被排除的“他们”：心理健康倡导中的污名与双重标准

核心观点

• 针对严重精神疾病患者的污名化与歧视普遍存在，且常与暴力错误关联。
• 当前“心理健康很重要”的公共话语常将精神病等严重精神疾病排除在外，形成双重标准。
• 这种污名导致患者在医疗、就业、住房等多方面遭受不公，甚至被非人化。
• 必须将包容严重精神疾病患者纳入真正的心理健康倡导中，承认他们的价值与权利。

一个案例引发的公共恐惧与污名

• 事件回顾：11年前，12岁的摩根·盖瑟在相信网络虚构角色“瘦长鬼影”的指令下，刺伤了同学。受害者伤势危及生命。
• 诊断与现状：摩根同年被诊断为“儿童期发病的精神分裂症”。她的经历一直受到公众关注。一个月前，她从集体之家出走，再次引发公众对安全性的恐慌和大量恶意评论。

• 公众反应折射的普遍偏见：

  • 许多评论主张恢复旧式精神病院，将患者“永远关起来”。
  • 这种反应并非个例，例如有媒体主持人曾对无家可归的精神疾病患者提出“非自愿的致命注射”等极端建议。
• 事实澄清：仅有极少数精神疾病患者会实施暴力行为。精神健康问题与暴力危险性之间的关联并未得到充分证实。

“心理健康倡导”中的排除与矛盾

• 流行的局限性：尽管“自我关怀”、“设定界限”和“治疗”等话题盛行，但“精神病”等严重精神疾病很少被纳入这些主流心理健康倡导活动中。

• 双重标准与矛盾评判：

  • 一面：患者被视为社会威胁，需要被机构隔离以保障安全。
  • 另一面：患者的痛苦被最小化，被简单归结为需要“去找份工作”。
  • 这种矛盾态度导致对无家可归精神疾病患者每年大量冻死街头的悲剧缺乏应有的公众愤怒。

污名化带来的现实后果

• 就业歧视：

  • 社会话语常将患者框定为无工作能力，却忽视了社会污名本身对其就业结果的严重影响 (Brouwers, 2020)。
  • 一个尖锐的问题：如果人们强烈认为无家可归者应该去工作，那为什么不去雇佣他们？

• 医疗歧视：

  • 即使在医疗系统内，偏见依然存在。例如，一项研究显示，初级保健医生在得知患者有精神分裂症诊断后，更可能假定其不遵医嘱，从而不愿为其开药或转诊专科 (Corrigan 等人, 2014)。
  • 在COVID-19疫情期间，已知重症精神疾病患者死亡风险更高，但他们却常在被优先考虑的范围之外 (Barcella 等人, 2021)。
• 关注度的失衡：与个别患者暴力行为引发海量评论相比，成千上万精神疾病患者遭受的系统性伤害往往只换来公众的沉默。

呼吁真正的包容

• 若想真正促进心理健康，必须包容其全部范畴，包括严重精神疾病。
• 精神疾病患者丰富着我们的生活，他们是父母、教师、朋友、医生、子女……
• 我们不能再容忍这种持续的非人化。心理健康很重要，精神疾病患者同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