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观点

• 人类与动物的关系充满矛盾性，既存在支配与利用，也存在情感联结。
• 我们对动物的态度和行为，如同一面镜子，深刻反映了我们的身份认同、政治观念以及对待“他者”的方式。
• 对动物的共情是脆弱且具有选择性的，容易受到情境、物种特征及社会文化因素的影响，甚至可能被科学权威等名义所操纵。

书籍与作者背景

• 书籍：《人类-动物纽带的社会心理学》（The Social Psychology of the Human-Animal Bond）
• 作者：洛朗·贝格-尚克兰（Laurent Bègue-Shankland），格勒诺布尔-阿尔卑斯大学社会心理学教授。
• 荣誉：荣获2024年埃米尔·吉拉尔多奖；其研究曾发表于《时代》《大西洋月刊》《国家地理》等知名刊物。

人类-动物关系的矛盾本质

• 历史与文化视角：动物在人类文明中扮演的角色不断变迁，充满矛盾。

  • 例证：猫在古埃及被奉为神祇（巴斯特女神），在中世纪法国却被焚烧，直至2020年才从中国的“可食用动物”名单中移除。
• 利用的彻底性：人类几乎利用了动物的每一个部分——从肉体（蹄、羽毛）到象征意义（神话、符号），甚至早期关于动物的书籍都用动物肌腱制成的胶水装订。
• 情感与功利的冲突：我们试图在情感联结（与共同进化的生物）和功利性利用之间寻找平衡，常常陷入认知失调。

关键实验：对动物的服从行为研究

作者实验室进行了一项类似米尔格拉姆的服从实验，但“受害者”换成了动物。

• 实验设置：

  • 参与者：约750人。
  • 任务：被告知需向一条20英寸的“鱼”递增强化剂量的“有毒化学物质”（实为对仿生机器鱼进行模拟操作），以研究其学习能力。
  • 压力设计：明确告知每按一个按钮，鱼的死亡概率会递增（从0%到100%），并配有模拟的心率显示和痛苦音频信号。研究助理会在参与者犹豫时敦促其继续。

• 主要发现：

  1. 相当高比例的人服从指令直至“杀死”鱼。
  2. 服从者中，男性、共情能力较低者、物种歧视倾向较高者比例更高。

• 后续实验（“亲科学”心态的影响）：

  • 在实验前，让一半参与者书写热爱科学的理由（促发“亲科学”心态），另一半书写对科学的质疑。
  • 结果：处于“亲科学”心态的参与者更倾向于服从命令，继续对动物施加痛苦。

共情的局限性与物种偏见

• 以鱼类为例的共情挑战：

  • 鱼类缺乏人类易于识别的情绪信号（如表情、叫声），生活环境（水下、无声）与人类迥异，且常以群体出现，导致我们难以将其视为有情感的个体。

• 研究证据：

  • 在自由联想任务中，人们提到的动物超90%是哺乳动物，鱼类极少被提及，尽管其物种数量占脊椎动物的60%。
  • 看到与人类更相似的动物（如大猩猩）比看到差异大的动物（如鲶鱼）更能激发人们对动物的整体共情。
• 文化塑造：流行文化（如迪士尼电影）对鱼类的描绘往往简单、刻板，进一步削弱了公众对其的个体认知和情感联结。

未来展望与警示

• 希望：增进对人类-动物纽带价值的认识，可能推动对待动物方式的积极改变。

• 严峻现实：

  • 1970年至2016年间，哺乳动物、鸟类、两栖动物、爬行动物和鱼类的种群数量下降了68%，人类是主要原因。
  • 未来充满不确定性，一些物种将会消失。人类与动物命运与共，如同“与金丝雀一同身处煤矿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