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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工作中对待上级的态度,往往与他在潜意识中对待父亲的模式相似,所以即便是换了单位,与领导相处的模式总是一样的。

母子关系:吞噬恐惧和深情节制

他需要克制自己乱伦的欲望,这会带来一种阉割的恐惧,他需要克服自己跟母亲融为一体被吞噬掉的恐惧感,转化而发展成深深的情感。这种情感不是像当初那样内驱力赤裸裸地、直白地得到满足,而是把它升华为一种深深的情感。

父女关系:伤害恐惧和深情节制

节制就是不让自己以赤裸裸的、乱伦的方式接近父亲。对女孩来讲接近父亲还有一层意思是,幻想父亲阴茎的侵入,会有一种遭受伤害的恐惧感。这些恐惧和焦虑,都是可以经过自我功能的成长而逐渐克服的。自我功能就是让我们延迟满足和有条件的满足。随着自我功能的提升,这些原始的欲望就会变成一种深深的情感。

"弑父""嫉母"以及和解

父子之间,一开始,男孩子会因为自己也长了鸡鸡而获得与父亲一样的认同感,并以有一个强大的父亲而自豪,觉得自己是安全的,受保护的,也会羡慕父亲的强大,希望自己会像父亲一样的雄壮。而俄狄浦斯期内驱力的投注,使男孩对妈妈有更深、更多的情感要求,逐渐就开始出现了与父亲竞争的愿望,排斥父亲。这种内驱力如果以相对柔和的方式表达,可能是羡慕、嫉妒;如果以比较暴力和冲突的方式表达,将会是敌意和仇恨。

不完整的俄狄浦斯三角关系:俄狄浦斯情景

克莱因将俄狄浦斯期推前至一岁。她认为婴儿的焦虑主要来自于被消灭的几近崩溃的威胁,因此婴儿企图借由分裂及投射,重新组织这些经验。婴儿将不好的经验分裂掉,并将之投射到一个外在的客体,这个被投射的客体被认为具有迫害性及危险性,会威胁到好的经验。为了保护好的经验,婴儿把好的经验投射到另一个客体上,而将该客体理想化。

克莱因将此情况成为俄狄浦斯情景(Oedious situation),而非俄狄浦斯情结(Oedipus complex)。这种前俄狄浦斯期(一岁半到三岁)的关系特点,不同于俄狄浦斯(三到六岁)完整的三角关系。也就是说在儿童的内心世界里仍有一个三角关系雏形的存在,可是在他内心体验到的这两个部分的客体之间的联系是断裂的。

克莱因学派在儿童临床治疗中所建构的儿童发展心理的两个位态:偏执-分裂位态(paranoid-schizoid position,PSP)和抑郁位态(depressive position,DP)这是一前一后的两个心理发展阶段。俄狄浦斯发展阶段,孩子的内心状态就会从偏执-分裂位态逐渐发展成熟,到达抑郁位态。在抑郁位态中,小孩子就有能力看到好与坏都来自于同一个对象,从而会感到罪疚和沮丧。

正常的俄狄浦斯情节都需要在心理发展的过程中度过,然后突围而出。也就是说俄狄浦斯情结是一种必须要有的心理过程,经历过后还要走出来,不能一直深陷其中。如果一个人无法走出俄狄浦斯情结,将在其内心形成一种潜在、持续的“俄狄浦斯三角关系冲突”。

当一个人陷入冲突之中时,意味着他内心的几种力量、几种成分之间在不停地博弈,不停地抗争。如果这些冲突持续存在,不能被良好的和解,就会走不出去,离不开这个困境位置,这样就形成了持续的纠结,徘徊不前。那么他的心理能量就会在这种内心纠结冲突里被消耗掉,就不能建设性地发挥作用,使他成为莫名其妙的失败者。

内心三角关系冲突外化为与父母的矛盾

孩子通过与父母的相处,学习如何借由亲近父母而感到自己的特殊性及可爱,但又不至于太亲近,免得有被吞噬的感觉。在三角关系中,孩子通过与父母相处的经验,学着如何把握、尊重人际关系的限度,既不会觉得被排斥、被拒绝、受挫折,又不能过分亲近,失去边界而融合;同时孩子在跟父母的三角关系中学习如何容忍竞争和嫉妒,而不会觉得被竞争和嫉妒所吞没,或者怒火中烧,或用它来报复、毁灭他人。

神经症性的内心冲突:未走出的俄狄浦斯情结

神经症的人是因为内心冲突的纠缠、羁绊,把自己发挥建设性心理能力的腿绊住了。拖延和犹豫不决就成了陷入俄狄浦斯冲突之中,心理特点停留在“神经症水平”的人的特点。

一个心理素质较好,发展得比较健康的人是什么状态呢?就是“好汉做事好汉当”,干脆利索。

神经症患者通常是好人,是想做好事的,但做好事多了又怕自己吃亏,心里不平衡;让他做坏事吧,他又做不了,良心承受不了。

竞争,是俄狄浦斯三角冲突的核心主题

竞争获胜后的内疚感

竞争就要产生赢和输的结果。当你赢了的时候,你会很高兴,这是自然正常的反应。有时候在竞争中取得了胜利,超越了别人,会给自己带了一种负罪感、内疚感。

这个“内疚感”来源于和同性父母竞争中的胜出。

有内疚说明有良心,良心未泯才会有内疚感。如果一个人在这个竞争中酣畅淋漓、痛快饮血而没有任何内疚感的话,这个人很可能具有前俄狄浦斯期的特点。

高处不胜寒的女孩:赢不起的考试焦虑

有些考试焦虑的孩子有这种现象:既不想输,又不好意思赢。这是因为竞争带来的“内疚感”。这是在竞争中赢了之后经常会产生的一种现象:赢不起的考试焦虑。

竞争失败后的被动攻击:输不起的考试焦虑

竞争中失败了的结果-失去了斗志和信心。

竞争中的“退行”与“固着”

在俄狄浦斯期出现了一个冲突而难以解决,人就会一直纠结在这个地方,没办法突破。突围不了会把一个人的内驱力,就是那股心劲儿憋在这儿,出现一个心理发展趋势向下返回流动的特点。这个返回流动的趋势就叫做“退行”。退行以后会停留在哪里呢?停留在俄狄浦斯期之前某一个内驱力相对满足比较好的心理发展阶段。

满足较好阶段的那个地方叫作“固着点”。内驱力在心理发展的俄狄浦斯期受阻以后倒流,退行至内驱力满足比较好的阶段“固着”下来。一般会退行到俄狄浦斯期之前的肛欲期,甚至口欲期。在具体表现上就出现强迫症状,或者是抑郁症状。

强迫症与俄狄浦斯三角冲突密不可分

肛欲期的一个心理主题特征就是“控制与自主”,既要服从权威,接受控制,又想要自己做主。这种斗争的配对就会形成“强迫症”的特征。

从症状学层面看,人格特点属于俄狄浦斯期的,神经症性的强迫在症状层面是有“反强迫”的,就是当出现一个强迫的症状时,自己就会觉得这样强迫不必要、不应该,又主动向反过来对抗自己的强迫症状,形成一个反向的强迫症状。有反强迫就意味着他的自我功能在努力地进行调节。

人格特征表现上带有前俄狄浦斯期特点的强迫症患者,在症状表现上出现反强迫的特点不明显,而是带有“偏执”色彩的强迫,也就是说他会觉得自己强迫得有道理,有必要,不主动对强迫症状进行矫正对抗。

这里我们先说完整的俄狄浦斯三角冲突导致的神经症性强迫症,神经症性的强迫症有三种常见的典型防御方式:置换、反向形成和理智化。我们可以通过观察治疗中的移情来发现置换这种机制。完整的俄狄浦斯三角冲突导致的强迫症往往都有“退行”的特点。

提升处理三角冲突的能力,才能真正走出困境

第一,是一种思路:我们在看待一个人在现实关系的具体事情冲突时,要同时体会在其内心的想象层面上这些人物形象之间的关系冲突。

第二,是一种态度:这种态度就是我们在看待这些内在关系冲突模式是时,要保持中立。不要轻易地跟人战队,用对错来评价。

在关系冲突中的情绪变化体现出一个人驾驭这种关系冲突的能力,反映的是一个人的心智能力水平。这就提示我们,在咨询过程中,需要去帮助这个人提升其处理内在关系冲突的能力,这些能力包括面对的能力、认识的能力、包容的能力、领悟的能力、接受的能力。只有提升了这一系列的能力才能产生治疗的效果,而不仅仅是去做心理解剖。仅仅用语言的刀子把它划开,告诉他他的内心里是什么,对于治疗改变来说没有用,这样做有时候甚至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所以作为心理治疗师或者咨询师要注意,你一边要帮助来访者体会到内心的关系结构,一边还要陪伴他去逐渐发展一种整合、驾驭冲突的能力。这也是在任何治疗中的一种基本思路和态度。

而作为一个普通人,甚至作为一个正在被俄狄浦斯三角冲突深深困扰的人,我们又该怎么做呢?借助于对俄狄浦斯三角关系理论的解读,重新体会和理解自己的内在心理模式,并主动作出积极地调整,而不是盲目地沉浸在自己的模式里,与人缠斗,其实都是在与自己内心的幻想在斗。

医生不能太急切地为了满足自己想要把这个问题搞清楚的好奇心,去催他,去推他。

结合临床强迫症病人的做事特点:左右摇摆,来回冲突,自相矛盾而无法决断。

俄狄浦斯概念的三大内涵

弗洛伊德从希腊神话俄狄浦斯王故事中引申出了“俄狄浦斯情结”这个概念,用以揭示一个人内心冲突的模型,其特点是在人际关系的竞争、超越中会产生内疚、遭受报复的恐惧。俄狄浦斯情结又包含两方面的内涵:俄狄浦斯三角关系、心理性别身份认同。

俄狄浦斯三角强调“三角关系”,是从这个概念的人际关系结构的角度来探讨的。三角形有三个角和三条边,三个角分别是孩子、爸爸、妈妈。他们之间的相互关系连结组成了三角形的三条边。俄狄浦斯三角关系又分为:完整的三角关系和不完整的三角关系。完整的三角关系意味着三条边,或者说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完整的;不完整的三角关系是指在这三种关系中,某一条边的连结是不牢靠的。若以孩子为中心,那么,孩子跟他的爸爸、跟他的妈妈,这两条边分别都是牢靠的,因为爸爸妈妈都是他最亲的人。那么,在孩子的内心世界里,他的爸爸妈妈又是什么关系呢?如果孩子对内在关系的识别、感受、确认的能力不够,爸爸妈妈之间的关系,在他的完整认识上可能就是断裂的、残损的、不完整的,那就会导致这个三角关系不完整。

俄狄浦斯期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心理发展任务:在心理上对自己性别身份的充分认同。一个人的生理性别身份是由出生时的器官特点决定的,但是他/她在心理上对自我性别身份的确认,是在经历了俄狄浦斯情结的成功处理之后才决定下来的。

丧父之痛的气势:弗洛伊德提出俄狄浦斯情结

他的研究方法,首先是对于一个人所表现出来的口误,或者笔误这些失误进行分析。他提出恰恰是这些失误可能反映出我们自己未曾察觉到的存在于潜意识里的那些内容,失误就是“它们一不小心露出了马脚”。然后,用分析“失误”这样的研究方法犹如守株待兔,大海捞针,只能被动地等在那里发现他人的失误。可能如果遇上一个稍微机智一些的病人,逮住其失误、笔误的机会就会很少,研究效率就会很低,

另一种方式就是借助于催眠的技巧,引导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说话,叫“自由联想“。运用”自由联想“的治疗方法,可以使病人无所顾忌地、滔滔不绝地讲话,而医生有办法、有技巧地跟随记录整理,提取并探究其潜意识的内容,然而,尝试后发现,这也是一个个人化程度要求很高的办法,因为种种原因不配合的也大有人在。故而,”自由联想“也不容易被推广使用。

之后,弗洛伊德又发现了一个更好的探究潜意识的方式,即研究梦。

潜意识中的关系冲突:俄狄浦斯情结

俄狄浦斯情结,即在潜意识里情感未能梳理通畅的症结。

如何处理好这个三角关系内部愿望、需要、竞争、团结的矛盾冲突,就是俄狄浦斯的核心内容。而另一部分内涵是:俄狄浦斯情结的第二个价值或者意义,即一个人经过俄狄浦斯情结的内心斗争过程,他要完成自己心理上的性别身份认同,从心理上确认自己是男是女。

这种俄狄浦斯情结的现象会突出发生在儿童心理成长的某一个特定阶段,大概在三到六岁,这个阶段被命名为“心理成长的俄狄浦斯期”。

俄狄浦斯情结涵盖了我们内心情感关系中众多复杂的关系冲突,比如说人人心里存在的爱和恨、好和坏、欲望与诱惑、安全与迫害、攻击性与遭报复、胜利感和内疚感、亲密感与分离等等配对的矛盾关系特征。

这些内心经验所感受到的复杂的矛盾配对关系,都可能被投射在一个孩子与父亲和母亲的三角关系中。我们可以借助于孩子投射在三角关系中的那些象征内容来探讨人类内心复杂的情感经验。

俄狄浦斯三角关系

俄狄浦斯三角关系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完整的俄狄浦斯三角(意味着一个人进入到成熟的俄狄浦斯期的反应,孩子能接受父母是夫妻俩,是一对);一种是不完整的俄狄浦斯三角(早期,前俄狄浦斯阶段,在心理上不能感受到父母是一对,或者认为父母是两个没有关系的人)。一个成熟完整的俄狄浦斯三角能解释一个人内心的孩子、父亲、母亲三个人形成的关系,也可以解释每个人都能体验到的渴望、抑制、欲罢不能、爱恨交织等等。而在复杂感觉中找到平衡点是此阶段要完成的任务。在这个三角关系中,如男孩对母亲,又渴望,又要节制欲望;对父亲,既攻击又排斥,同时还害怕受到严厉的惩罚和报复。阉割焦虑就此激起,继而还会产生强烈的内疚感。

当然,女孩在这个心理阶段的反应也是一样的,只不过角色对调了一下:她表现出的是排斥妈妈,而本能地爱爸爸、亲爸爸,更有甚者,会希望取代妈妈而“嫁给爸爸”,当然,同样,妈妈在这其中也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了解、理解、接受、接纳,女孩子才能健康地成长发展。

前言

愿登俄狄浦斯之巅,让中国人的冲突不再无解

每一种文化,或者语言背景下的人,要学习而研究精神分析,就必须面临自己文化和语言的俄狄浦斯情结,它犹如一座雄伟的山峰,矗立在精神分析学术之路上,既是弗洛伊德树立的概念之山,也是需要后者学习去体验、超越的潜意识心理之山。

作为俄狄浦斯情结的重要组成部分,俄狄浦斯三角着重从人际关系结构的角度对这个概念进行探讨。如果把精神分析理论以关系的发展为轴线展开,我们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从“三角关系”阶段,逐渐演进到“无我关系”阶段的过程。

弗洛伊德在最初建立精神分析理论时,主要是从内在的心理结构模型来理解内心的冲突。“俄狄浦斯情结”是其中的重要主题,探讨的是关于“孩子——父亲——母亲”之间的关系冲突,这个时期可视为精神分析理论的三角关系阶段,也称之为经典精神分析阶段。

随着儿童精神分析研究的发展,精神分析学家看到了在前俄狄浦斯期中,母亲角色的重要性,由此提出了以“孩子——妈妈”关系质量为核心的客体关系理论。此阶段可以看作是精神分析理论的二元关系阶段,也称为客体关系理论阶段。

当代精神分析学家发现,一个人的自尊感、自我充实感、自我一致感、价值感等对自己的心态是影响巨大的,重点关注到自恋的主题(包括健康的与病理性的自恋)。从“自体——自体客体”的关系角度来解释自体感。此阶段被看成是精神分析的一元关系阶段,也叫自体心理学阶段。

受佛学思想的启发,精神分析学家发现提高放下对自我概念执着的能力,是一个人获得内心宁静,解除内心冲突的重要途径,由此出现了一个互为主体的关系(intersubjectivity)的理论阶段,也可以看作是“无我”的关系阶段。

俄狄浦斯情结,是弗洛伊德最关注的一种心理现象。了解俄狄浦斯,是了解精神分析心理学,以及了解人性的一个非常核心的途径。经过一百多年的心理学发展,对俄狄浦斯情结的本质,人们的认识已经有了一些更新,甚至可以说是众说纷纭,但其重要性却依旧是无可置疑的,

早起对俄狄浦斯情结的关注点,往往更多在性上。

但是,仅仅从性的方面去理解俄狄浦斯情结,还是不够深入的。俄狄浦斯情结的核心,与其说是以性为中心,不如说是一个关系问题。父亲、母亲和孩子之间,构成了一个三角关系,一个人如何理解和处理这种三角关系,对自己的人格发展至关重要。在三岁到六岁左右,叫俄狄浦斯前期,这个年龄阶段是人学习如何理解和处理关系的阶段,这个阶段发展得不好,就会产生性格中的一个隐患,并影响其成年后的心态,造成很多问题。

并不是有三个人(或更多)就会有三角关系,因为那时候,他会觉得所有人都围绕着自己,是以自己为中心的……但他不知道别人之间也有和自己无关的关系。

到了三岁左右,他突然意识到,父母之间有些事情,是和作为孩子的自己无关的。这让他意识到自己并非是家里的“绝对中心”。性之所以重要,在我个人的理解,也许就是因为父母的性关系,是第一种让孩子意识到父母之间有事瞒着自己的关系。孩子受到的最大冲击在于“你们有事瞒着我”,也意味着“我不是中心”以及“我不能掌控一切”,这对孩子的内心会造成巨大的冲击。

一个人要想改善当下的心理模式,最重要的是看清儿时的俄狄浦斯三角关系对自己的影响。

好在人类的智力已经进化到解决这个问题的程度:建立简单的模型,去理解复杂的对象。现代物理学甚至认为,如果没有模型,复杂的对象就根本不存在。透过模型,我们可以看到天机。

在具体讨论作为模型的俄狄浦斯情结之前,我们需要铺垫一点东西。就是什么是精神分析的态度。态度即预设立场,精神分析的态度是指,在我们理解所有的精神现象时,都必须深入到潜意识层面。这个态度,对于读懂张天布这本书,也尤为重要。

首先,三角关系是一个完美的“设计”,它为一个人类的新个体配备了足以成长得健康的外在关系环境。从受精卵到胎儿到出生之后一个月的新生儿,他们是某种意义上真正的“独立个体”,因为身处原始自恋,还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关系。之后开始有跟母亲的二元关系,然后意识到父亲的存在,进入到三角关系。从一到三,看起来是两个数量级,但在精神规模的扩大上,却可能远远不止如此,老子对此的评论说:三生万物。

三角模型在此的意义是均衡,意思是在家庭关系中,父母的力量要基本一样强大,否则均势破坏,孩子作为第三方的存在也会被削弱,各种病理性的情形就会滋生。在此我们已经看到了这个模型的衍生立场:反对男尊女卑或女尊男卑反对男主外女主内(影响家庭小环境的均衡),以及反对任何关系中(爱情中也许除外)的排他性(比如狭隘民族主义者对非我族类的排斥),等等。

其次,关于自我限定。俄狄浦斯冲突的本质是:停留还是超越。这有两个关卡。一是从二到三被阻隔,最近中国心理学界讨论很多的父亲缺席的问题,就跟这有关,二是囿于小的三角关系,无法“三生万物”,沉溺“三原色”而拒绝花花世界的万紫千红——这是俄狄浦斯情节最原初的含义。这一切都是因为,潜意识幻想层面的远走高飞,都意味着弑父娶母,都要被严惩。

弗洛伊德在其1914年论文《论自恋》以及之后关于本能的数篇论文中系统化了“(情感)投注”及其差异,投注指的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情感关注的强度。

最初,弗洛伊德试图使用这个理论去解释精神病和其他心智紊乱的区别,他认为精神病中包含了投注的撤回——亦即精神病患者不会将太多能量指向他人。我们今天则会认为是共情和新人能力没有发展。以自体导向为基础的现实判断会蒙蔽精神病患者对于保持性环境的感受。弗洛伊德也第一个认识到,精神病患者在将兴趣从他人身上撤回并无法检验现实后,可能会使用“重构现实”的机制。

弗洛伊德就“性格”这个概念曾有过挣扎。在《力比多类型》(1932)这篇论文中,他审视了自恋、情欲和冲动类型的性格表现及其不同组合。自恋性的人撤回投注更多,更关注自身。情欲性的人更关注他人。强迫性的人则以防御为基础。

哈特曼对于客体关系理论做出了几个重要贡献,包括:

  1. 心智中形成的对自体和他者的概念受到整合功能的高度影响。
  2. 功能如整合功能、抽象功能以及现实检验功能不同于自体意向,它们也不是防御机制。

使用这些功能的能力被纳入个人看待自己的方式中,但是你怎么看自己也包含了其他由整合功能记住并整合起来的感知觉。客体(通常是其他人)意向也同样如此。

雅各布森(Jacobson,1964)在40和50年代澄清了人类不止仅由驱力和防御机制组成。驱力活动(佛洛依德将其描述为指向他人的欲求)其实也受到生命中对与其他人关系的感知和记忆的影响。这些记忆以对自身和对他人的心智意向(自体和客体表征)的形式存储于大脑之中(使用现在的理念理解的话)。雅各布森收到哈特曼的影响,后者认为,整合、现实检验、言语、抽象、观察自我等自我功能被包含在自体意向中。但他们不等于自体意向。

在不同的性心理发展阶段,儿童对于他们的父母有着不同的感受和愿望、不同的感知以及愉快和不愉快的不同关系体验。儿童就和父母的关系形成不同的意象,而这些意象在一段时间内慢慢被整合起来。这样,儿童也就发展起来他们是谁以及他们父母是谁的概念。

此外,客体意象亦即任何情感投注对象(对你重要的人)的意象都包含了爱、恨超我功能运作、自我功能运作以及相互依附的能力等组成部分——所有这些部分都得到了概念化。

马勒大大地推动了人们对儿童的认识。她长期研究精神病性、自闭型和“平均可预期”的儿童,并得以确定婴幼儿整合自体和他者感知能力的发展路径(从出生到3至3岁半)。这些能力的发展经历不同阶段,最终才能获得稳定、有组织、区分开的“我”和“你”的改变:即在法语中,对比融合“我”、“你”概念所说的非融合的“我”和“你”。换言之,这里的“我”和“你”有了区分,得以理解,逐步稳固并施以投注(Mahler,1968;Mahler et al., 1975)。

马勒划分的第一个阶段是正常自闭阶段(0-3个月),其后很快进入共生阶段(3-5个月)。这种母婴之间正常的共生状态最终在分离——个体化阶段被部分放弃。分离——个体化阶段覆盖几年时间:(1)孵化期(5-12个月),(2)实践期(12-16个月),(3)和解期(16-25个月)以及(4)不稳定的自体和客体恒常性(25-36个月)。最终,儿童能够逐渐发展处稳定的“我是我,你是你”的感受:稳定的自体恒常性、稳定的客体恒常性(36个月之后,但也可能伴随偶尔退行)。养过孩子或治疗孩子的人应该知道,这些阶段具体到每个儿童身上差异很大,即使他们都属于正常发展的儿童。

布洛斯在60年代和70年代期间以类似的方式重新建够了对青少年时期的理解。青少年同样也会经历一个孵化、实践以及和解达成最终自体和客体恒常性的过程。在青少年时期,自体更进一步发展,此时还包括了职业、各种能力以及各种价值观(超我更为整合)的概念。青少年晚期以及成年早期,一个人身上发生很多事才能最终建立起自体意象。

阿克塔描述了某些特定人格障碍的人所使用的疏远防御。在《断裂的结构》(Akhtar,1992b)和《当身体开口时:运动性线索的心理含义》(1992a)两本书中,他用了相当篇幅综述了弗洛伊德、哈特曼、雅各布森、马勒和克莱默(1979)等人的理论。

自主性自我功能自我力量情感驱力超我客体关系防御
口欲期
意识 感知觉 记忆 整合 初级过程 感官系统 精神运动刺激屏障自我崩解 湮灭 丧失客体 融合 不信任 丧失客体 爱生理层面:吮吸、觅食 异常固执:进食障碍 口交固着 强迫观念 酗酒 严重依赖 不信任 偷窃基本不信任自闭/共生(0-5月):部分客体 自体——客体 分离个体化 分化(5-12月) 练习(12-16月) 温暖内摄 投射 幻觉
肛欲期
智力 言语/语言延迟驱力满足分离/自主驱力的力量生理层面:排泄 括约肌控制 异常固着:脏乱 好争论 粪便癖好“括约肌道德”“不”和解(16-24月):不稳定的自体和客体恒常性 共情 信任 不稳定的自体和客体恒常性(25-36月)投射性认同、投射性指责、否认(4种)、去分化、分裂、泛灵论、去生命化、反向形成、撤销和仪式、(情感)隔离、外化、转向自身、消极主义、分隔处理、敌意攻击
第一生殖器期
现实感 现实检验 现实VS幻想 专注 注意力 定向力精神活动﹥躯体 释放 幻想=尝试行动客观性 “现实焦虑” 阉割 插入 不良的自我功能发展生理层面:阴茎和阴蒂快感 与人的愉悦感 异常固着:风流成性 性问题害怕因为竞争性而遭到报复自体和客体恒常性(26-48月):抱持性环境亲密置换、象征、凝缩幻象形成、搪塞、虚构、潜抑、负性幻觉、退行
潜伏期
自理 次级过程 社交技能 自体可塑性 游戏到工作 预期 自我兴趣升华性渠道的发展 情感容受 挫败容受 痛苦容受 紧张容受 初级过程思维涵容超我 社交 表现 不熟悉 无法实现的理想生理层面:成长 协调力 异常固着:性抑制 神经症对与错的内化:具体的;规则僵化的;公平温暖、亲密、稳定认同(幻想、理想客体、攻击者、受害者、丧失客体、内摄物)、诱惑攻击者、升华、合理化、反刍、逆恐行为、理智化、社会化、本能化、自我功能抑制
青少年-成人青少年期
抽象 判断 异体可塑性 观察自我 自我保护 执行功能冲动克制 为自我服务的退行 驱力释放能力身份同一性弥散 性功能生理层面:性 异常固着:群体功能 运作 自慰 自恋抽象的权力 外化 崇高的理想 可靠 责任 守时 正义和解:不稳定的自体和客体恒常性理想化、贬低、幽默、压制、具象化、去分化、团体形成、禁欲主义、同性客体选择
成年期
丧失繁衍性 丧失功能 融入社会 困难的性格 失能性和攻击性得到升华和控制 自体和客体恒常性


title: 附录2 诊断中需评估的自我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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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e: 2024-05-12 20: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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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阅读笔记
  • 基础知识类书籍
  • 《心灵的面具 101种防御》

刺激屏障(Esman,1983):能够集中注意力而不感到被淹没。

冲动控制和延迟满足(Kernberg,1975):能够控制住性、口欲及攻击欲求。

涵容(初级过程)幻想(Hoch &:Polatin,1949):能够将怪诞的凝缩和象征保留在意识之外。

挫败容受:能够承受住对环境产生的未被满足的愿望。

情感容受(Kernberg,1975):能够承受强烈的情感而不会崩溃或过度使用防御性操作。

痛苦容受:能够承受住躯体和情感的痛苦。

张力容受:能够承受住欲求、良知和现实之间的冲突而不会躁动不安。

升华性渠道的发展(Kernberg,1975):能够将口欲、性或攻击性幻想转化为具有生产性的活动(例如,想要杀掉一个手足的愿望转化成友好的竞争)。

将幻想作为尝试行动(Hartmann,1939):能够在行动之前“透彻思考”自己的愿望。

抗拒力比多和自我退行(Marcus,1975):能够在强烈的欲求或情感面前不表现得幼稚。

精神活动高于躯体释放渠道(Schur,1955):能够承受情感而无需动用躯体渠道,例如,通过紧张性头痛或肠易激来表达。

为自我服务的退行(Kris,1952;Bellak,1975,1989):能够允许一些初级过程(象征性凝缩的幻想)思维进入意识和儿童游戏、创造艺术或讲笑话。

驱力和情感释放的能力:能够管理暴力性愤怒或享受性活动而不会感到被淹没。

对于这个话题有很多种解释和分析:

  • 富足感:当碗里还有剩饭时,表示了食物的供给超过了需求,从而获得一种富足感。
  • 稀缺恐惧:这种行为可能源于过去对食物稀缺的普遍恐惧。
  • 食物内疚:由于饮食文化的影响,人们对吃“不健康”的食物感到内疚,留下最后一口以缓解内疚。

我们这里暂时不去分析做客或者聚餐情境下,出于习俗或礼仪出现的剩饭现象。当我们进一步思考“最后一小口”问题的时候,会联想到家庭在其中的影响:

  • 无声的反抗:在童年时期会有被父母“逼饭”的经历,剩一小口饭表达了潜意识里的反抗。
  • 边界和安全感:“权威型父母”对孩子过度管束,造成孩子的边界被侵犯,吃饭留一小口以获得对食物的掌控,弥补内心缺失的安全感。

那在孩子成年之后,没有“逼饭”和过度管束的情况下,为什么还会有“最后一小口剩饭”呢?

  • 需求不满:最后一口剩饭代表着未被满足的需求,和未被实现的愿望。
  • 分离焦虑:成年后的“剩饭”行为,可以理解为想要脱离父母的掌控。更深入的,依然保留“剩饭”行为,是为了希望再次得到父母严厉指责,来缓解对父母远离的内疚。
  • 用远离来保护:曾奇峰老师认为,最后一口剩饭可以代表“母亲的乳头”。当与“母亲”存在某些问题的时候,我会幻想,当我过度关注“母亲的乳头”的话,会像激光聚焦一样让“乳头”灰飞烟灭,所以为了保护所爱之人,我不能对他/她太注意,从而转移到其他方面。

对于这个话题,可以有其他思考方向和更多更好的解释。以上结论来自网络收集和个人理解,欢迎交流补充。

评估有自杀倾向的来访者十分困难、充满陷阱,并且无论对于自杀倾向的人而言(他们有可能实施自杀)还是对于评估的治疗师而言(他们有可能在评估后因为被评估者自杀而遭诉讼)都是有潜在风险的。

关于自杀问题存在大量文献,此处我并不打算一一综述(若寻找此遗体好的参考文献,请见Cutter,2002)。相反,本章中我将总结那些在你评估完成后确实尝试自杀的人,关于他们的自杀风险因素,我们都有哪些心理学方面的解释。在此基础上,为了更精确定位高风险来访者,我们则可以附加上对防御理论和技术的使用。

人口学高风险标准

  1. 年龄:青少年或老年人。
  2. 种族:高加索人种高于非洲人种(U.S. Public Health Service,1999)。
  3. 是否曾有过自杀尝试:40%的自杀者层在此次自杀前有过自杀尝试(Jacobs,Brewer,&Klein-Benheim,1999)。
  4. 家族成员中有自杀尝试历史。
  5. 之前或同时有杀人的想法或企图。
  6. 性别:女性自杀尝试者是男性的三倍;男性自杀成功者是女性的三倍。
  7. 自杀武器或其他自杀途径是否可及。
  8. 毒品和酒精使用、滥用及戒断(Sederer&Rothschild,1997):自杀率(每10万人中220人)是一般人口自杀率(每10万人中11人)的20倍(U.S. Publick Health Service,1999)。
  9. 否沟通了自杀计划:70%自杀者曾沟通自杀计划(Jacobs et al.,1999).
  10. 监狱囚犯:自杀率(每10万人中33人)是一般人口自杀率的3倍(Sederer&Rothschild,1997)。

基于诊断的高风险标准

  1. 精神分裂症(总是高风险的):10-15%自杀率或每10万人中1-1.5万(Sederer&Rothschild,1997)。
  2. 严重抑郁,尤其是和客体丧失关联(Blatt et al.,1984a,1984b)。
  3. 严重的冲动性(冲动性人格)(Jacobs,1999)。
  4. 边缘性人格:与抑郁和物质滥用共病时自杀率达45%(Davis,Gunderson,&Myers,1999)。
  5. 受虐性人格或症状。
  6. 无法签署不自杀协议(有争议)。
  7. 无望、无助感(Rochlin,1965;Beck&Steer,1988;Cassem,1988):对未来悲观失望、失去了动力和期待。

施耐德曼(Shneidman,1999)的高风险标准

  • 致命性——自杀企图的致死性质
  • 紊乱性——心智状态的受扰动程度
  • 有害性——自毁行为或行动的模式

致命性

面对曾经尝试过自杀的人,你必须考虑他们之前的自杀尝试离成功有多远。如果他们还未尝试自杀,但却考虑自杀,那么他们自杀幻想的致命性也是一个须考虑的因素。例如,如果一个人想着要过度服用阿普唑伦(赞安诺锭),那么危险性还未到达顶端程度,因为想用这种药物自杀是不容易的。相反,如果一个人想着要跳桥或者开车重装混凝土路堤,那么此时危险性就更高了。

紊乱性

此外,当事人的精神状态对于危险性问题也有影响。危险性常常是自我力量状态的一个折射(自我力量包括情感容受、冲动控制和涵容幻想等能力)。

有害性

最后,如果一个人的性格导致他/她是自己最糟糕的敌人(亦即,他们会定期卷入对自己有害的行为中),那么此人真的尝试自杀的可能性会更高。

“隐秘性”自杀尝试是那些发生在各种合理化之下的自杀尝试,此时行为的“现实”看似和自杀尝试无关。最常见的隐秘性尝试就是只涉及一辆车的交通事故。

里特曼和塔巴克尼克(Litman&Tabachnick,1967)的高风险标准

有一些自杀属于非典型类型,并不一定呈现出标准的风险信号。例如,存在自杀倾向和事故倾向的区别。

自杀倾向

  • “失败者、依赖、被动、无力、受限”;
  • “无助、无望、疲惫……困惑”(Weiss&Hufford,1999);
  • 丧失了共生性爱的客体,导致“和逃离、退缩、惩罚、复仇、重生和重聚……的幻想”。

事故倾向

  • “胜利者、冲动、快速且果决、独立、爱冒险”;
  • “叛逆并且挑衅权威”;
  • 痛恨“被局限或失去自主性”;
  • 为证明自己金刚不坏而产生逆恐倾向。

迪尔凯姆(涂尔干)的高风险标准

(1897,引自 Jones,1986)

  • 利他型Alteruisme)——为了挽回面子或者拯救其他人
  • 利己型Egoisme)——从与所爱之人的关系中退缩
  • 失范型Anomie)——丧失了社会规范的保护(重大生命灾难);丧失了名誉/羞辱

利他型

在今天的西方社会,利他型自杀相对少见。当然,几百年来在日本,如果羞耻变得不可负重,人们可能选择切腹自杀。在临床实践中,你也许会遇到这样的自杀意念,即由于财政情况恶化,人们认为他们死了比他们活着对于所爱的人更有价值,因为死亡可以让家人从自己的生命保险中获益。

利己型

利己型自杀意念发生在和所爱之人分离的时候,此时会相信这种分离会带来永久丧失及之后永恒的孤独。

失范型

失范型特征出现在诸如丧子这样的情境中。不同程度的生活灾难可能会促发易感人群的自杀意念。灾难性地丧失声誉也可能引发自杀尝试。

雅各布的高风险标准

第一组成部分

  • 冲动性
  • 反社会特征(包括不诚实)
  • 人际淡漠
  • 恶性自恋
  • 自伤倾向
  • 精神病伴随怪异的自杀企图
  • 聚焦于冲动性和无望感

第二组成部分

  • 物质滥用

第三组成部分

  • 基于精神动力概念化判断出的“自杀视角”

第四组成部分

边缘性人格:伴随以下情况时,自杀成功的可能性会增加。

  • 无法忍受的心里痛苦
  • 失望/无助
  • 矛盾情感
  • 思维收缩
  • “外溢”:倾向于行动化

阿克塔的高风险标准——七个“D”(2001)

  • 思维混乱(Disorganized thinking)
  • 社会生活混乱(Disorganized social life)
  • 不诚实(Dishonesty)(Dorpat&Boswell,1964)
  • (躯体)疾病(Disease (physical))
  • 药品毒品或酒精滥用(Drug or alcohol abuse)
  • 自尊受损(Damage to self-regard)
  • 不喜欢病人(Dislike of the patient)

思维混乱

思维混乱出现在精神病和近精神病状态。因此,如果一个想自杀的人表现得思维混乱,那么他/她至少属于边缘性精神病一类,而这也意味着尝试自杀的可能性会增加。

社会生活混乱

社会生活混乱可能包括婚外恋纷争、同性和异性恋人之间的冲突或其他要命的肥皂剧剧情,不应轻视这些困难。

不诚实

当来医院急诊室的人似乎不能开诚布公、实言相告的话,一个可靠的经验方法就是收治他们住院。判断一个人是否诚实可能并不容易,但你的直觉以及捕捉到他们明显的前后矛盾或许能提供给你线索。

(躯体)疾病

躯体疾病,尤其是那些诸如癌症的严重疾病,可能会导致一个人的自我价值感严重受损以及产生无法定向的愤怒。因此,疾病会增加自杀几率。

药品毒品或酒精滥用

毒品药品以及酒精会抑制判断功能,并干扰一个人的冲动控制;这一虚弱可能突然出现,如急性中毒重的情况,但也可能慢慢发展而来,如纵饮者的情况。不仅如此,很多药品毒品滥用者也不诚实。所以,如果你能发现任何药品毒品滥用史,那么自杀风险就会大幅提高。如果被评估者同时也不诚实,那么风险更是翻倍增长。

此外,大多数药品毒品滥用者有自理能力(Gabbard,1994)以及冲动控制(Treece&Khantzian,1986)方面的缺陷。

自尊受损

自尊受损可能会被泛化。一个人越是感到自己无价值、可憎、无用、愚蠢等,那么他/她的自杀风险就越高。要特别注意那些刚尝试完自杀,然后说“我真蠢……”的人,即使他们这种表达是用来向你保证他们不再有自杀风险,也不能轻视。埋怨自己愚蠢可能反映的不是自我力量得到了重建,相反,它可能隐藏了更多的自我厌恶和自我贬低。

不喜欢病人

阿克塔提出的标准中最值得回味的一点就是,当你(治疗师)开始以某种方式讨厌你所评估病人的时候,病人的自杀风险增加。你可能会发现你希望会谈早点结束,你可能很难集中注意力,或者你可能会在意是层面觉察到自己的愤怒——有时候发生在你和同事讨论案例时。不喜欢有自杀倾向的人的一个主要原因可能是他们防御性地使用了投射性认同,亦即他们以某种微妙的方式在你身上激发出了他们对自己相当程度的敌意和自我厌恶。因为他们可能会将敌意转向自身,而你可能会认同他们对自己的批评(因而也对他们持批评态度),所以这两种情感都可能会增加你不喜欢之人的自杀风险。

基于自我心理学和客体关系理论的高风险标准

对复杂生活局面的逻辑倒错性解释

“试运”或类似行为

那些“练习”尝试自杀的人属于高风险人群。尽管他们还没有真正实施,但他们的整合功能正在慢慢瓦解,与现实的关系正在逐步削弱(Frosch,1964)。在临床实践中,有这样自我受损程度的人对自己和他人都是相当危险的。

有意识地拒绝透露自杀意念/计划的细节

当你严肃认真地想去评估和帮助有自杀想法的人,可对方却告诉你,他们何时以及怎样实施自杀行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时,这的确是个令人头痛的体验。他们之所以拒绝透露,常常是为了防御自体——客体融合焦虑,但“边缘性”病人则不同。后者的自体——客体问题由于与现实关系现实检验功能瓦解而变得更为复杂。在我的经验中,使用这种伎俩的人更可能有精神病性问题,并且有极高的自杀风险(见Akhtar's[1992b]在讨论偏执性人格障碍治疗中提出的一个不同观点)。

解决促发冲突无望——尤其是人际间冲突

当人们因为糟糕至极、纠缠不清的问题导致绝望而前来咨询时,他们有高自杀风险。尤其是当问题中裹挟着极度痛苦且无法解决的因素时,风险就会更高。

女性19岁或男性23岁之前建立的婚姻关系解体

这些是大致的年龄,实际中可能前后有几年出入。这里的关键在于,还没有完成青少年时期第二个体阶段的人更有可能形成共生性关系。总的来说,女性早男性几年完成分离过程(尽管现实中可能在两个方向都有许多特例情况)。

共生性关系中携带的念头是两个人是“一体”,没有了一方,另一方将要或者必须死去。因此,青少年的恋爱常常有很强的自恋元素——这种爱伴随着将爱人视为自己的“一部分”。如果自体意象的“另一”部分因分手而被斩断,那么就可能释放出大量暴力性愤怒指向之前所爱之人,导致谋杀意念(此为科胡特[Kohut,1971]所称的“攻击性破裂产物”)。但由于它又和爱的感觉产生冲突,因此愤怒可能转向自身。相间隔地,因分手导致的自尊丧失可能可能会给无价值、“什么都不是”的恶性幻想火上浇油,这也是自杀高风险情境。

即使是有在第二个体化时期结婚经历的年长者,一次婚姻的破裂也可能会导致出现上述动力。

首先,表达对关系共生性质的理解、对关机解体导致的自我价值感丧失的理解会有所帮助。接下来,你可以去观察来访者是否同意并能就身份同一性和自体意象整个议题开始联想。或者,治疗小节也可能会转向对释放出的愤怒所产生的内疚这一动力。不过,由于持续处于共生风格关系中的人的自我力量通常有限,所以这些观念的整合往往不够而无法完全实现治疗效果。因此,自杀风险依然很高,需采取必要措施保护此人。

基于防御理论的高风险标准

当一个人刚刚尝试或思忖自杀后,评估者很自然地会对此人的悲伤和抑郁表达同情。然而,关键是要记得,在大多数情况中,有自杀想法的人可能也是危险的,甚至可能是有谋杀性的。翻阅报纸,你会找到许多新闻,报道某个人想要阻止一起自杀,但结果却被想自杀的人杀死。

在下面的篇幅中,我会建议除了使用前文中提供的各种标准评估外,你也可以通过有自杀倾向的人对防御诠释的回应来评估。请记得:(1)如果通过标准风险信号已经可以获得足够判断依据,那么这里就没有必要重复工作了;(2)你讲话的语气需要能表达理解;(3)取决于防御诠释挑战自杀者信念的强度,它是一种或多或少有“攻击性”的方法,就好像外科医生使用手术刀一样——但这种对病人思维方式的切入,尽管可能一时半会儿会让他们震惊,但却可能救了他们的性命。判断一个人是否有高自杀风险,我们看他们是否对最初的防御诠释有负面或不良的回应。在对有自杀风险的人进行紧急咨询时,我们最为关注以下十一种冲突和防御:

  • 将愤怒转向自身
  • 自我惩罚作为一种防御以对抗内疚
  • 最小化对丧失的哀伤
  • 反向形成和合理化以防御因愤怒而生的内疚
  • 社会化以对抗因愤怒的自杀念头而生的羞耻
  • 受虐性挑衅他人以缓解内疚
  • 从客体处撤离以防御羞耻/哀伤
  • 分裂以回避因承认毒品药品滥用或自杀幻想而生的羞耻和不信任感
  • 含糊其辞、有所保留、搪塞
  • 向攻击者和/或受害者认同
  • 否认一个痛苦的现实

将愤怒转向自身

你发现自杀者究竟对谁愤怒并解释给他们说,他们的愤怒现在转向了自己以缓解内疚或紧张,之后,如果对方不能理解,例如,他们会说“那又怎样!”或者没有整合性回应,那么他们可能缺少足够的整合和抽象能力来使用这个诠释。这意味着此时洞察上不可及,而自杀风险也极高。无疑,此时自杀者需要住院治疗,接受支持性(见第七章)、家庭导向和精神药物治疗。

将自我惩罚作为一种防御以对抗内疚

相关联的机制是,通过让自己受到惩罚来缓解内疚。

最小化对丧失的哀伤

当人们经历了一次重大的所爱之人的丧失或有时候某种能力的丧失时却没有哀悼,此时存在自杀风险。这里,不仅仅是最近的丧失历史具有诊断意义,而且对哀伤的最小化(或完全的压制)也同样具有指征性。哀伤是抑郁情绪的一种形式,如果哀伤足够强,那么会有可能熔断情感容受这一自我力量并继而腐蚀自我保护功能。如果在面质最小化防御后,当事人还是只有很少的情感宣泄,那么情况就格外危险,因为这意味着就丧失事件还没有发展出足够的再整合和适应(Tarachow,1963)。

反向形成和合理化以防御因愤怒而生的内疚

当一个女人在被丈夫殴打后变得想要自杀时,关注这些防御。她说她“还爱着”他,这是表现得“过于友好”。其实是反过来的。她实际上想杀了他,但却感到内疚;因此,反向形成的防御就将她的念头反转。如果在你向她指出她的反向形成后,她仍然不能放手这些防御,那么你可以试着去面质她的合理化防御(例如,“他童年不幸;他控制不了自己”)是为了缓解她因谋杀性愿望而生的内疚。

注意:最好在尝试任何支持性技术之前先处理她的防御。如果你试着告诉她,她应该愤怒或类似的话,那么反而她有可能会动用起反向形成合理化的防御。但是,如果类似前面提到的诠释不能帮助她意识到自己的愤怒和内疚以及丈夫的现实危险性,那么建议住院治疗以及能够干预这名女性生活的支持性方式——例如,帮助她和丈夫获得“和平契约”。

社会化以对抗因愤怒的自杀念头而生的羞耻

例如,一个男人在自杀尝试后或在向伴侣透露了自杀意念后,在急诊室接受评估,一上来便说,“今天下午你有没有去看老虎·伍兹参加的公开赛?”这里你所见的是社会化这一防御。或者他可能说,“我很抱歉他们把你从高尔夫球赛叫了回来,医生。我今天也想去看比赛的”。作为防御的社会化常常被用来缓解羞耻。羞耻则可能来自于想到自己有精神疾病(有自杀想法)或“失去了控制”。

尝试将社会化作为防御诠释。例如,“我猜如果我们开始谈论公开赛,那我们就不必去考虑你的心出问题了,虽然我知道你刚刚尝试自杀。这一定会令你感到难堪”。

如果他并不合作地回应,比如,说类似下面的话,“嘿,医生,你是那种什么都要解读的人吗?我就是想和你聊聊而已。我什么问题都没有;服用那瓶阿斯匹林就是犯傻而已。你不用担心,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那么,这个时候你要严肃地考虑让他住院治疗。

受虐性挑衅他人以缓解内疚

从客体处撤离以防御羞耻/哀伤

如果人们对和他人的关系完全失去了兴趣,那么他们的自杀风险很高。你可以对他们诠释说,回避他人似乎可以缓解一些痛苦,或者说,这可以缓解他们因对所回避之人所持有的批评而产生的内疚。

假若这个干预有效,人们可能会这样回答,“你知道,我之前从来没想到这点。我母亲总是教导我不要去批评他人,但我猜我做的可能有点过头了……(哭泣)”。但假如说这个诠释并没有起效,那么自杀冲动就更加危险。

分裂以回避羞耻和不信任感

沃姆瑟(Wurmser,1987)指出,“……许多瘾君子使用分裂这一防御来拒斥一个滥用药品毒品的自我表征,该自我表征和一个不服用药品毒品的取向交替出现……”因此,许多药品毒品滥用者可能不会将这一面呈现给你。同样,他们可能也不会向你报告他们的自杀意念。

假如你对来访者的反社会活动有丝毫怀疑,例如,他们拨打900色情电话,参观“地牢”或其它施受虐门店,在会谈中描绘了一番“太过美好”的图景,等等。那么明智的干预就是讨论事情听起来美好得不真实,或者指出会谈中并没有更令人不悦的材料等以此来面质病人的分裂机制。如果一个抑郁的人太快“好转”,不和你分享干扰他们的事情,或者通过不去讨论来回应你对他们不谈自杀想法的面质,那么自杀风险增加。

含糊其辞、有所保留、搪塞

(前面所提到的)阿克塔的一个判断自杀风险严重性的标准就是不诚实,因为搪塞是一种防御,所以你可以尝试去面质它,并根据你的判断要么温和、要么不那么温和地面质。

面质病人的搪塞不一定能保证你肯定会获得有用的材料,但至少比你不去面质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如果一个有自杀倾向的人有意识地隐藏信息不谈,那么你很快就会感到自己在评估中好似一个审讯员,这是因为被评估的人并没有给你太多信息。你可能会察觉自己感到挫败,并被迫要去“深挖”病人。与其挖掘,你也可以尝试面质病人保留信息不谈(压制)的防御。如果这个方法没有作用,那么病人的有意隐瞒就必须被当做是严重自杀风险的一个指标。

也许更常见的就是被评估的人变得含糊其辞、语焉不详。你询问他们的自杀尝试,在哪儿发生的、发生时想了些什么,他们则回答,“不太记得起来了,当时只是想事情就要结束了”。你问他们当时做了什么,而他们则说,“没做什么”。你问他们是否大量饮酒,他们则回答说,“不太多,偶尔”。到了某个时刻,你可以尝试面质,例如说,“我注意到你只是给我一些泛泛的回答,没有什么细节”。如果这个人继续以含糊的方式回答,比如说,“哦,我就是不知道……”,那么这就说明仅仅是面质还不够,因为此时病人不仅有高自杀风险,而且还有整合功能方面的缺陷。

向攻击者和/或受害者认同

一个人的妻子刚刚尝试自杀,此人前来咨询你。他自己也有自杀的念头。你向他指出,他似乎想模仿妻子,也对自己做同样的事。如果他回答说,对于妻子的自杀,他感到非常内疚,如果他也能意识到这种内疚是不理性的(通常情况下都是不理性的),那么他或许可以接受院外治疗。但是,如果他无论如何坚持认为自己是“元凶”——即使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一点——那么你面对的就是有严重自杀风险的病人。

否认一个痛苦的现实

总结

即使在最理想的情况下,评估自杀风险也是异常复杂且困难的。若要提高你评估的准确性,有用的方法就是评估自主性自我功能、自我力量、客体关系方面是否有缺陷,以及是否能积极回应某些特定的防御诠释。这些评估的结果则可以通过人口学、诊断和施耐德、里特曼和塔巴克尼克、迪尔凯姆、门宁格、雅各布和阿克塔提出的评估标准进一步补充。

无论使用什么治疗方法,发现防御都极为重要。但是观测到防御之后要做什么,则依情况而定。如果来访者同时呈现出抽象功能、整合功能或基本信任方面的严重缺陷,那么在治疗中就最好使用支持性技术(Stewart&Levine,1967;Blackman,1994)。本章主要内容就是讨论基于分析性理论的支持性治疗技术,而其中有些技术会涉及防御。

修复自我功能

当你判断出病人有一种或多种自主性自我功能缺陷时,尝试提供给他们至少这些功能的某些方面以让他们有机会纳入。下面是一些通用技术原则,可用来指导和自我功能有缺陷的来访者的治疗工作。

整合功能

整合功能受损可导致谈话离题、病理性赘述、思维阻塞、无法概念化以及其他形式的组织混乱表现,如词语重复、联想松弛和思维奔逸。

  • 指定病人服用抗精神病药物(边缘性案例中减少剂量)。
  • 以打断的方式停止病人组织混乱的言语表达。
  • 组织好治疗小结以聚焦于某些特定问题。

抽象功能

抽象功能的受损导致思维具象化。

  • 解释给病人关系、事件的含义以及其他他们没有看到的部分:即帮助他们理解引申意义。
  • 辩论和说服已帮助病人理解人们行为的意义以及因法律、传统和习俗采取行为的原因。

现实检验功能

  • 基于你对病人讲述的事件的理解向病人重新诠释现实。
  • 指定病人服用抗精神病药物或将其转介给有处方权的精神科医生。
  • 就他人行为提供你的假设。
  • 提供类比以帮助病人更容易理解世界中发生的事情。
  • 证明虚假结论的错误性。

言语功能

  • 改正病人错误用词。
  • 建议并示范给病人在不同困难情境中可以使用的语言。

自我保护功能

  • 面质自毁的倾向性(例如,指出厌食是一种自毁行为)(Wilson,Hogan,&Mintz,1992)。
  • 建议更好地解决问题的方式。
  • 使用理智化的动力“诠释”。
  • 要求住院和/或指定抗抑郁药物。

适应功能

别忘了适应可能是异体可塑性适应(操控环境)也可能是自体可塑性适应(融入环境)。

  • 建议并鼓励更具适应性的行为。
  • 和病人讨论行动计划以帮助他们练习。
  • 提供合理理由帮助病人减轻羞耻。

判断和预期功能

  • 提供你对情境的判断。

游戏到工作

  • 评估病人工作的能力。
  • 基于病人的现实能力提供建议,并示范超我改变(例如,我会……)。

巩固薄弱的自我力量

找到来访者在自我力量方面的局限性(包括情感容受力、冲动控制力和涵容初级过程思维的能力——见附录2),之后通过建议、说服、辩论、示范或表达理解等方式帮助病人。这些技术包括以下三个基本要点:

  • 言语表达出真挚的共情性反应。
  • 为澄清提供不同的选项。
  • 提供就外部世界、儿童等话题的教育性知识。

建议新防御

通常而言,我们会建议如下十一种防御:

  • 压制
  • 情感隔离
  • 理智化
  • 合理化
  • 幽默
  • 最小化(但不是否认)
  • 向治疗师认同
  • 泛化
  • 通过言语化来击退投射性攻击
  • 回避
  • 置换到社会或政治议题中

修复客体关系受损

一些来访者会使用各种拉开人际距离的防御,此时可以使用下面的技术,尽管这些技术可以说是最有风险、最容易适得其反的技术。我想此时我应该做一个类似极限运动节目的警告:“请不要自行在家尝试这些!”这些治疗技术是更有经验的治疗师或者接受督导的治疗师所使用的。

  • 澄清各种疏远防御。
  • 解释来访者防御着的自体和客体溶解幻想。
  • 鼓励来访者或多或少与他人保持一定情感开放度。
  • 在治疗小节的互动中提供升华性的、有限制的温暖,并与沉默(疏远)交替。
  • 小心谨慎地透露一些关于你自己的“公共领域”类型信息,指那些很容易在你社区获得的关于你的信息(如你的观点、价值观、偏好、适应策略或爱好等)。

暴露个人信息可说是目前最有风险的客体关系技术,因为这很容易被来访者视为一种诱惑。在任何自我暴露之前,先三思,然后仔细观察来访者对此的反应。不要暴露和性有关的个人细节或者你的个人困难。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在治疗中触碰来访者(首次见面在等候室和来访者握手以及治疗终止最后一次见面结束时握手属于惯例外)。

在一些情境下,治疗师作一些节制的自我暴露,从治疗角度讲其目的是它可能会强化病人与客体联结的能力,因此也可以增强其自我力量(Alpert,1959)。在儿童治疗工作中,选择性的自我暴露通常被认为更安全一些。但是在和青少年及成人的工作中,这么做可能会有弊端,那就是提供了人际亲近关系反而可能导致他们更有自杀倾向——事实上正是由于你和他们走得更近了。边缘性问题的来访者——和他们的治疗常常会建议使用一些自我暴露(Renik,1999)——可能恰恰是因为和治疗师有愉快的互动而产生了自体——客体融合焦虑;那么他们之后就可能会要去防御这种焦虑,例如,和治疗师发怒。但因为治疗师此前对他们很“友好”,他们也感到内疚,所以容易将敌意转向自身(Harley&Sabot,1980),导致自杀企图。

支持性技术还有其他复杂情况。其中一个问题就是接受你治疗的人可能会将你视为无所不知的。还有一个弊端是,你可能并不确切地理解来访者的处境,因此可能会错误地将你自己的人生经历和个人经验投射给来访者。此时你的建议和示范可能不仅不准确,甚至可能是有害的。

作为对比,那些能够使用抽象和整合功能的来访者(这些来访者更应该接受洞察导向的治疗)跟你询问该如何处理某个情境,此时你应该将他们的问题诠释为他们将你视为一个家长的移情体现,并在此基础上想要认同你。接下来你可以展示给他们看到,如果你活化了他们的这个愿望,他们就不用去面对对父母的不愉快感受了。

如第五章中所描述,澄清干扰性防御对于痛苦中的人们极具治疗效果,但必须满足一下前提条件:

  1. 他们不能有精神病性问题。F
  2. 他们不能是重罪犯人(强奸犯、凶杀犯、持武器抢劫犯、大盗窃犯、败坏的虐待儿童者)
  3. 他们必须具有以下各种能力:

自主性自我功能

  • 相对完整的整合功能运作(可以组织思维、保持连贯性);
  • 相对健全的抽象能力(可以理解字里行间的意思,能够明了象征);
  • 相对完整的现实检验功能(可以理解幻想不同于现实);
  • 一定程度的自我观察能力。

超我

  • 一定程度的内疚或羞耻

自我力量

  • 能将怪诞想法保持在意识外的一定能力(涵容初级过程);
  • 回避致醉致幻类物质以及一定程度的冲动控制能力。

客体关系

  • 具有良好的发展出对他人信任和共情能力。

换言之,在为诊断评估了多种心智运作情况后,还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判断这个人是否适合动力性治疗方法。有精神病和近精神病问题的患者,有脑器质性疾病的病人或者那些在自我功能和客体关系方面表现出严重受损的病人通常不适合接受动力性治疗。

潜意识动力(驱力、情感、超我和防御之间的关系)是如此吸引人以至于很多治疗师(以及很多关于心理治疗的书籍)都关注于如何进行动力性干预而忽略了首先要评估病人自我功能和客体关系能力。结果就是一些有轻微自我缺陷的病人接受了针对防御和情感的分析性治疗,但并没有出现好转。而另一方面,自我功能完整的来访者完全可以接受以洞察为导向的治疗,但却接受了药物治疗和/或支持性治疗(见第七章),同样,他们也没有本应的那样好转更快。

若要判断病人接受任何形式洞察导向治疗方法的可治疗性,在所有自主性自我功能之中最关键的有以下六中要素:

  • 抽象能力
  • 观察自我
  • 足够的现实检验能力
  • 整合能力
  • 专注力
  • 感觉中枢清晰(清醒程度)1

来访者的整合功能必须基本运作正常才能接受以洞察为导向的治疗。如果整合功能有缺陷,那么即使治疗师指明了之前潜意识的防御(如投射认同)或之前潜意识的动机(如竞争性攻击性或象征性性欲化),治疗也会相当无效。要想能对当前关系和症状有所改善,人们必须有能力合并(整合)对自身新的理解。在一些精神分裂症或严重的边缘性人格案例中,来访者的整合功能有缺陷,因此即使发现了此前没有意识到的内容和机制,这些理解也无法被整合,因而通常也不会有什么大多治疗效果。事实上,对于精神分裂症患者或精神病性双相疾病患者而言,防御诠释可能具有淹没性,甚至可能会扰乱他们的自我功能运作(Loeb&Loeb,1987)。

具有抽象能力也是接受洞察导向心理治疗的前提条件。抽象能力不同于智力。事实上,有些高智商的人可能并不具备太多抽象能力。若要接受心理动力治疗方法,人们必须能够理解抽象概念,并能被它们所影响。譬如,一个人必须能理解到他/她对老板的愤怒可能不经意间置换到了自己的伴侣身上。

根据不同的诊断,来访者的抽象功能可能缺损程度不同。在有些情况中,来访者的抽象能力略有缺陷,此时诠释工作需要有所限制,尽管不一定要完全回避诠释。但是和着一类来访者工作时,治疗师在链接潜意识或意识的防御与情绪关系时必须言简意赅,否则整合性改变不会发生。相反,和有着良好抽象能力的人工作时,治疗师的过度解释或过度诠释可能会被他们感受为一种侮辱;和这种来访者工作时,只需要指出他们所使用的防御就足以帮助他们获得洞察。

如果来访者不具备观察自身心智内容和过程的能力(观察自我),那么就不建议使用心理动力性治疗方法。除非治疗师能帮助来访者发展出这个功能,否则动力性治疗注定会以败告终。

在首次访谈中,你可以通过提问来考察来访者整合功能、抽象功能和观察自我的运作情况。

现象学诊断2也会被用来判断病人接受洞察导向治疗的可治疗性。通常讲,如果他们处于暂时性醉酒(毒品)兴奋状态的病人需要首先戒酒戒毒,之后再去关注他们的各种防御机制,当然有时候面质他们对其成瘾行为严重性的否认有必要率先进行已帮助他们认识到自己有戒酒戒毒的需要。

自理功能缺陷表现为忽视个人卫生和基本的身体维护,这常暗示出某种潜隐精神分裂症性疾病。也有一些例外情况是,一些青少年或成人,他们通过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来象征化地反抗从众。在试图使用洞察导向治疗方法之前,一定要多加注意,并且需要仔细辨别哪些来访者有整合能力和抽象能力,哪些不具备这些能力。如果来访者牙齿腐烂皮肤皴裂并长时间未清洗,或者衣饰邋遢,那么这些缺陷通常暗示出不应使用分析性治疗。

一个十分难以评估的领域就是自我保护功能。本书第八章将全部用来讲解自杀评估。简单而论,一些人性质严重地反复尝试自杀或作出置自身安危于不顾的鲁莽行为,他们常常可能具有某种精神病性质的问题(由于几项基本自我功能的缺陷),但又可能被低估为“情况严重的边缘性问题”3。有时候,如果企图自杀的人有足够的整合功能、抽象能力和观察自我能力,那么诠释他们将愤怒转向自身的防御(以及其他防御)或许能阻止未来的自杀行为。但是,如果这个人并没有足够的抽象和整合能力,不仅动力性诠释无效,其自杀风险也是慢性且严重的,而且任何形式治疗的预后都不容乐观。当人们在自我保护功能方面有缺陷时,说明需要住院和其他支持性方法,包括服用精神类药物(见第七章)。

判断力缺陷问题较为常见,但就其本身而论并不能排除洞察导向的治疗。许多神经症性和不成熟的来访者在判断力方面都会有困难,同样,许多可被治疗的边缘性案例也有类似问题。但是,如果来访者对环境有严重误判、现实检验功能上表现出严重缺陷,那么这些情形都说明不应使用洞察导向的治疗。

适应功能的问题不一定排除洞察导向的治疗,这是因为许多神经症性(恐怖、强迫和惊恐)来访者和不成熟的人是有足够自我功能运作,最终理解到他们在适应方面的困难的(通常是由于防御性地抑制了判断力——见防御#48)。

就智力而言,那些能帮助来访者理解自身问题和提出疑问的方面对于可治疗性议题十分重要。发展良好的智力功能对于治疗工作而言是一个资源。但另一方面,我们也知道一些人即使在整合功能、抽象能力上有严重的缺陷,他们也可能表现出高学术能力。例如,偏执性精神分裂症常被称为高智商精神病。

一般来说,言语和语言功能对于成功的洞察导向治疗是必须的,尽管一些因器质性问题在言语功能上有缺陷的病人可以接受洞察导向的治疗。


  1. 【原注】这些自主性自我功能可用AORTICS这一记忆方法记住(抽象[Abstraction]、观察自我[Observing ego]、现实检验[Reality Testing]、整合[Integration]、专注力[Concentration]、感觉中枢清晰[Sensorium clear])
  2. 【译注】所谓“现象学诊断”指的是根据外在症状进行疾病分类的精神病学诊断(如DSM诊断系统ICD诊断系统)。精神分析/精神动力学有自己的一套(甚至多套)诊断系统,考虑的内容不仅仅只是症状。不同的系统所使用的术语有时看似相同,但内涵和外延都略有不同。
  3. 【原注】这一特殊委婉语还有更令人叹为观止的近义词,如“燃烧的边缘人格”(flaming borderline)和“嘶喊的边缘人格”(screaming borderline)。

精神分析性治疗(Compton,1975;Gray,1994;Blackman,1994;Dorpat,2000)要求你首先能解码人们究竟是如何不让自己体验各种情感的。其次,你需要让病人注意到他们适应不良的防御。换言之,动力性心理治疗和精神分析中,治疗师说了什么以及什么时候说都属于治疗技术的一部分。分析师经常称他们在治疗中对来访者说的各类不同的话为“干预”。

分析性(“诠释性”)干预

指导以及建立治疗联盟

指导可以在第二个咨询小节,或者你完成初始评估并决定给病人进行治疗后给出。一些刚刚开始心理治疗的人可能不知道在治疗中要做什么。对这样的来访者——尤其是他们接受的是一周一次的心理治疗的话——最好是能描述一下咨询过程以帮助他们开始。常用的指导包括告诉他们尽可能地去谈论谈论他们和主诉相关的想法和感受。他们可以讲对生活中从过去到现在任何重要关系的想法和感受。他们也可以讲述能记起的夜间梦和白日梦。很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能够讨论对治疗师讲的话以及对治疗的任何积极或消极的反应。其他对治疗有帮助的材料包括对治疗师的幻想以及坐在你办公室里他们可能出现的任何随机想法。

有些人能自主地开始治疗,立即开始联想并与你关联。通常这样的来访者不需要任何指导。在见面次数频繁的治疗中,例如,(像精神分析中)一周见面三到五次,那么指导可以给的相对少些,因为这样的治疗中阻抗很快就会成为一个议题,而作为目标的自由联想则允许分析师去考察被分析者思维过程以及思维内容的连贯性。

在你和你治疗的人之间建立起联盟的理念囊括了两组概念。关于“框架”的指导以及围绕着如下治疗关系方面的指导通常在第二节需要给出:

工作联盟(Greenson,1965)。接受治疗的人必须

  • 来进行你为他们安排好的治疗小节;
  • 以你要求的方式支付商量好的费用;
  • 讲话;
  • 承认他们是因为某些问题提前来见你,而你的角色是告诉他们一些事以期能帮助他们更好地理解自己。

治疗联盟(Stone,1961;Zetzel.1956)。接受治疗的人必须

  • 通过和你的互动发展出彼此的共情;
  • 对最初针对阻抗的防御诠释反应良好。

如果上述任意一项被突破,那么就需要在真正去理解来访者病理方面的动力之前,先理解这种突破及其背后的防御性意义。

探索

你询问一些问题,借此发现可以去诠释的防御。

坎瑟(Kanzer,1953)建议治疗师是不是地询问些以“重建来访者的当前生活”的问题,尤其是当他们处于退行状态时。但另一方面,多帕特(Dorpat,2000)指出,过多的探索有可能会把治疗师变成某种“大检察官”,这样就在潜意识中建立起施受虐的动力——接受治疗的人感到他们必须回答问题以顺从治疗师而别无选择。格雷(Gray,1994)提出,过多的探索会导致绕开了来访者含糊其辞、压制、被动缄默等防御,而这些防御可能在最初的治疗小节中需要被面质、被理解以促进后面的治疗。

探索是一种有用的技术,但要注意避免被来访者激惹得去问太多的问题,而且也务必监测来访者的各种反应——不仅是对你所提问题的反映,而且也包括对被提问这件事本身的反应。“表达——情绪性”或“探索性”心理治疗的传统观念点其实是有问题的。

面质

你注意到你的来访者在使用某种前意识防御,于是让他/她意识到这点。例如,你可能会对一个略过许多细节的来访者说:“似乎今天在谈论你的想法和感受时,你会体验到一些阻塞。”从定义上讲,当你去面质来访者时,你不会试图去解释他们为什么要使用这些防御。

澄清

你总结出一个防御模式。

有时候澄清可被用来替代提问。

动力性诠释

你给来访者解释他们没有发觉的防御。之后你再尝试让他们觉察所防御的情感。如果你有足够信息,你也可以讨论是什么冲突引发了这些情感。

另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是,你可以选择诠释某个特定性心理水平上的精神内部冲突和防御,或者你也可以跨越不同的性心理水平。

口欲水平。 “你对想让我帮助你这点感到很是窘迫不安。我想这种窘迫不安也许导致你想要回避咨询。可能你更想用你自己的某种方式来处理你的问题。”

肛欲(分离——个体化)水平。 “当你保持沉默时,你也在固执地保护你自己不必去暴露那些令人不好意思的事情;与此同时你希望我不说也能够明白你心里的想法。”

第一生殖器期/潜伏期水平。 “似乎你并不想做刺头1,这会让你感到内疚。相反,你似乎又过犹不及地太过友好了,但与此同时又恨这样的状态,而当你真的发言、‘凸显’自己的时候,你的方式却又引发他人来惩罚你(以此缓解你的内疚)。”

在某些情况中,诠释力比多退行顺行也许更为恰当。亦即,你诠释不同性心理水平之间的冲突。

移情诠释

你注意到来访者用应付和他们父母关系的防御来应对你。而只有和你,这些防御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起源性诠释

你展示给来访者,他们过去的冲突如何被置换到当前的情境中。

梦的诠释

你解释一个梦境中的象征如何呈现了来访者尚未意识到的特定冲突以及相关防御。要想准确地诠释梦,参考病人就梦中各种象征性元素有关的想法(“联想”)——包括出现在本治疗小节或者上一节或下一节的想法——会有所帮助。

阻抗诠释

在本章“发现防御”的部分还会再次提到阻抗诠释。简而言之,你可能经常会需要去尝试展示来访者看到他们的迟到、不来治疗、谈话困难、忘记付费或者含糊其辞,也许象征地表达了对于坚持治疗的某种勉强感受,而这部分他们可能并没有太觉察到。

链接性诠释

你将来访者在一个小节中谈论的不同内容用言语链接起来,这是因为你认为它们之间彼此存在着某种联系。

重建

这种较少使用的分析性技术指的是推测来访者早年生活中有可能发生了什么导致他们有现在的困难。这一技术在来访者无法回忆起近期或多年前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有些帮助。

重建必定是至少有些不准确的。因为这个原因,如果过分关注重建来访者在儿童时期被性虐待的既往史而来访者对此又没有记忆,那么重建就是有风险的。过度狂热的重建可能让一个来访者发展出“虚假记忆综合征”(Blum,1996)以讨好治疗师(这实为点煤气灯/心理操控的一种形式,此时治疗师让来访者相信他们有某种特定的障碍)。

换言之,如果治疗师试图在来访者没有现实回忆的基础上重建其童年被性虐待的历史,那么病人可能会内摄治疗师的信念,并以此来防御因不同意治疗师而产生的焦虑或内疚。来访者也可能会使用被动(顺着治疗师的暗示讲)、反向形成(表现得太过于友好,但其实感到反叛和愤怒)以及去分化(放弃自己身份同一性的某些方面以变得更像治疗师,以此来防御分离焦虑)。相同的防御也是一些人被“精神导师”和狂热崇拜组织操控的原因。只有在来访者对被性虐待有清楚回忆前提下去处理这方面的影响才是更为安全的。

但另一方面,对其它情境作出的审慎重建则可能激发出与持续存在的冲突和防御操作相关的有用记忆,这进一步可以引向治疗性洞察。

发现防御

从根本上讲,有两大类判断是否有防御运作的方法——演绎法归纳法

演绎性技术

你可以从一些特定的客观观察中推断出防御活动。如表5.1所示,当一些人中断信息流动、突然转换话题内容、缺席治疗抱怨可能和你有关的事情(Langs,1973)、过于象征化地讲话(如“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2)或者谈论事情的方式让你“想想问题”3,那么这个人就有可能在使用防御。表5.1展示出各种防御活动是如何保护一个人不去体验因愿望(各种驱力愿望)、内疚(超我部分)、现实和关系之间的精神内部冲突而引发的各种情感。

表5-1 发现防御的演绎性方法
冲突即将爆发的冲突活动
力比多驱力(口欲、肛欲、生殖器) 精神内部冲突→ 情感 感受+想法(焦虑)(抑郁)(愤怒)→ 防御(将想发或感觉排除在意识之外) 中断讲话
↑↓ ^^ ^^
攻击驱力(摧毁、报复) ^^ 转移话题内容
↑↓ ^^ 缺席治疗
超我(内疚、羞耻) ^^ 置换抱怨
↑↓ ^^ 使用象征
现实 ^^ 让你想想问题(YWTAQ)
↑↓ ^^ ^^
客体关系问题(黏附、距离) ^^ ^^
↑↓ ↑↓ ↑↓
起源性诠释 面质(公限防御) 动力性诠释(防御+情感)

格雷(Gray,1994)强调,一个人谈话进程流动性的中断显示出此人讲话时是可以去温和地面质其防御的。此外,中断的时间通常发生在一个人几乎马上就要意识到强烈的感受和渴望时。

很多人在治疗初始表现出明显的阻抗。还有一些来访者则想要提前退出治疗。无论哪种情况,你可能都需要去就来访者形成阻抗的这些防御作出干预。接下来的各种场景展示出的一些典型的阻抗主题以及你想要传达给来访者的某种回应信息(当然不一定是精准的复述)。

具象化和理智化

来访者: 谈论就“化学物质不平衡”使用药物的各种理论——以此不去展露痛苦、不堪的情绪或经历。例如,“我读到一篇文章说,所有的抑郁都是因为大脑化学物质不平衡导致的。还有些人说是因为缺乏维生素E”。

回应:“我想可能你会认为和我谈论这些理论会比去想你(在重要关系/工作中)体验到什么冲突来得更舒服些。”

正常化和泛化

来访者: 断言存在的问题稀松平常,没那么不同寻常,也会说“难道大家不都这样吗?”例如,“难道不是所有当丈夫的都会这样感觉吗?”

回应:“我在想,可能你并不想认为自己有什么严重问题;来咨询我也许对你来讲是蛮不好意思的事。”

合理化和最小化,有时导致悲观主义

来访者:“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都习惯被虐了。我丈夫童年过得不幸,他控制不了。我也没有什么能做的。”

回应:“一方面,你听起来似乎是你丈夫的辩护律师,为他作许多辩解;另一方面,你似乎也像一个小孩子那样选择认为你是完全无助的。无论怎样,似乎你谈论婚姻困难的方式已经让我无论说什么对你都没有太大意义了——显然你已经认为我要试图说服你做一些你不会同意的事。”

投射和外化

来访者:“你可能会认为我是个傻子……”

回应:“我认为这是你的良心在说话:你一定对自己多有批评,所以现在你预期我也会像你的良心那样严苛且评判。”

缄默和被动,有时导致顺从

来访者:“我没有什么可谈的[停顿]。你想要我跟你说什么?”

回应:“我们不妨来思考一下你怎么一下就把自己放置在取悦我的位置上。”

社会化和幽默

来访者:“我实在太喜欢你的办公室了。我的设计师一定会忌妒的要命!”

回应:“谢谢,你也有很好的品味。我想你也许会希望我能提供给你的其他东西也能展现出同等的胜任力,但可能你并不确信。”

归纳性技术

除了使用前述这些客观的判断依据来判断是否有前意识防御外,你自身的四种可能的反应也可以提示你,来访者正在使用某些病理性的防御。但最好不要和来访者分享你的这些情感反应,而是去反思你的反应以概念化病人可能使用了什么防御。显然,使用归纳推理要求客观情况能证实你的理论,例如,可以“试探性地提出”一个防御诠释,观察来访者是否同意。

使用归纳推理判断防御是否存在有一个四要点准则——什么(What)、共情断裂(Empathy break)、瞎说(Bull)和应该(Shoulds)——可以使用WEBS这个记忆法记住它们。

“什么?!”反应。 当你想对你的来访者说诸如“什么?!你那么做到底咋想的?”时。

共情不同频。 指的是当来访者在你办公室里表达某种特定的情感或态度时,你却发觉你没法感受到。你表现出的冷酷无情可能提示你的某种反移情干扰4。但导致你共情调频阻碍的另一种可能性是病人在使用某种防御。

瞎说。 一个人在治疗中自由联想一些要么似乎是毫无意义的事情,要么就是之前已经详尽分析过的事情。你可以评论说:“你今天花了很多时间告诉我你上周旅游中的交通情况;我感觉你想告诉我什么,但似乎你在回避去触碰其他更令人不悦的事情。”

雷尼克(Renik,1978)曾指出,过分关注那些“不具威胁性……的材料怂恿并强化了将注意力从令人不安……的想法中退缩”的防御性操作。

应该。 来访者告诉你他们所处的糟糕情境。他们向你解释情况的时候使用了情感隔离,也许还会带有些许“哀怨”。你萌生了一种想要告诉他们该如何做的欲望。此时要去诠释他们的防御,尤其是其被动

诠释的顺序

防御丛以及试图回避的情绪通常应以下面的顺序一一指出:

威胁到生命安全的防御

可能会威胁到一个人生命安全的防御包括将愤怒转向自身、抑制判断功能抑制自我保护功能、对于危险现实的严重否认合理化以及受虐性地邀请严厉惩罚。

干扰收集重要信息的防御

这些防御可能包括投射敌意(导致不信任治疗师)、压制、缄默、含糊其辞、贬低、置换负移情

导致阻抗治疗的防御

下面这些防御可能导致阻抗:

  • 当来访者忘记上一节治疗中所有内容或者下一次治疗迟到15分钟的情况中,潜抑回避是显著的防御。
  • 压制重要的材料如自杀意念(内容与情境)以及包括幻想在内的性冲突细节。
  • 移情阻抗投射可能会导致不信任及贬低、向抛弃者的认同以及超我外化(通常表现为恐惧惩罚或害怕治疗师的不认可)。

促成来访者整体病理情况的防御

这类防御包括言语抑制、向攻击者认同、被动、潜抑、反向形成、回避(情境)以及象征化凝缩

神经症中的防御

边缘性人格组织中的防御

如果前来咨询我的人展现出在Warm-ETHICS方面的问题(见第四章)以及自我力量方面的虚弱(冲动控制、情感容受、容受初级过程),那么有一个准则也许有所帮助。那就是,先诠释导致疏远的防御,而暂缓诠释和干预与愿望和内疚两者冲突相关的防御。

咨询和短程治疗中出现的防御

在短程治疗、长程治疗(如精神分析)甚至某些咨询5中,就防御进行工作是十分重要的(Blackman,1994)。很多人认为,面质和诠释潜意识防御只在长程心理治疗(一周一次频率持续超过一年)或精神分析(一周三到五次持续超过一年)中有用,这其实是一个错误的观念。有时候在短暂的咨询中,一个动力性诠释也可能颇有裨益甚至具有治疗效果。


  1. 【译注】此段中,“刺头”(prick)和“凸显”(stick it out)在英文中都有性含义:prick俚语中有“阴茎”的意思;而stick it out有“暴露出来”之意。
  2. 【译注】此为电影《阿甘正传》(Forest Gump,1994)中主人公阿甘经常重复母亲的一句口头禅。
  3. 【译注】此处原文是You Want To Ask a Question(YWTAQ).
  4. 【译注】请注意在本书中,“反移情”这个概念指因治疗师自身问题而出现的对理解病人方面的干扰。参见第四章
  5. 【译注】此处“咨询”(consultation)指的是病人前来询问情况、进行评估等,尚未进入真正的治疗关系中。

总的来说,除了几个尤为有害的防御(特别是否认、投射、重构现实以及在现实检验、整合和涵容初级过程上的退行)、诊断和治疗选择首先要求评估自主性自我功能状态(Hartmann,1939;Knight,1986;Busch,1997)。区分精神病性边缘性抑或是神经症性(“更高”的)功能运作水平(Kernberg,1975;Abend et al.,1983;Goldstein,1997)在很大程度上有赖于以下自我功能的完整性:

  • 整合/组织功能(Bleuler,1969)
  • 抽象功能
  • 现实检验功能和与显示关系的功能(Frosch,1964)
  • 自我保护功能
  • 次级vs初级过程思维功能
  • 感知功能
  • 记忆功能
  • 精神运动控制功能
  • 判断功能
  • 预期功能(Bellak&Meyers,1975)
  • 言语功能
  • 不同智力形式(Hartmann,1939)
  • 适应能力
  • 自理功能
  • 专注力和注意力
  • 执行功能(引导性和攻击性渴求)(Hartmann,1955)
  • 从游戏到工作(工作而不玩耍的能力)

关于自主性自我功能的进一步阐述

有一些人的心智障碍由新陈代谢、内分泌、血管、肿瘤、毒素、感染或遗传性(综合征)紊乱导致。通常,这些“器质性”病因会引发下面这些基本心智功能中的一个或多个出现缺陷,具体如下:

  • 睡眠——觉醒周期:例如,甲状腺机能亢进疾病可能导致日间睡眠模式紊乱。
  • 感知觉(使用五感):例如,嗅神经肿瘤导致的嗅觉丧失。
  • 感觉中枢(觉醒状态中一个人的清醒程度):例如,大嘛中毒后的昏昏欲睡。
  • 记忆(回忆对人、地方和事物的感知觉体验):例如,阿尔茨海默症患者忘记自己的孩子。
  • 定向力(对于人、地点、时间和情境的了解):例如,阿尔兹海默症患者或者高烧患者失去了方向感。
  • 运动控制(对动作的控制):例如,癫痫发作。
  • 言语:例如,左中脑动脉中风后出现的口语表达功能丧失。

上面突出举例的功能都属于自主性自我功能(Hartmann,1939,1981)。这些心智功能最初不是用来管理情绪的,而是一种基本的心智操作,经由很长时间的发展而来。然而,自主性自我功能及其发展会受到器质性疾病以及情绪和防御的影响(见第三章,防御47和48)。

精神疾病可能来自于某些遗传或先天性自我功能薄弱。在很多精神分裂症案例中(见附录1),紊乱的思维似乎是由无法组织和整合思维无法使用抽象能力去理解世界以及无法将奇怪如梦境般的想法隔离在意识外(涵容初级过程幻想)所导致。

所以,无论是由于器质性脑部病变,还是因为情感创伤亦或是慢性虚弱状态,我们通常在精神病性疾病中会看到自主性自我功能的受损。人们对于参与这些思维缺陷的神经机制了解甚少(Edelman,1992)(关于多巴胺代谢和其他中枢神经系统中神经递质水平有一些有趣的统计相关发现)。不过,很多精神分析研究者(Bellak,Hurvich,&Gediman,1973;Willick,1993)认为精神病中最基本的心智问题是缺陷,而非防御操作(关于相反的观点,请参考Lidz et al.,1957;Arlow&Brenner,1964;Boyer,1971;Waugaman,1996)。

其他可能在精神病中收到干扰的自主性自我功能包括:记忆、自理——卫生(A.Freud,1956)、社交技能(Slavson,1969),自主可塑性适应——融入环境(Knight,1986)、从游戏到工作的过渡(A.Freud,1956)、预期和判断力(Hoch&Polatin,1949),他体可塑性适应——管理环境(Hartmann,1939)、观察自我——自我反思(Kohut,1959)、自我兴趣——爱好、嗜好等(Hartmann,1955)以及自我保护。

当自主性自我功能受损或有缺陷时,情绪和愿望的激涨可导致防御性活动。全部(101+种)防御既可能表现在精神病中,也可能出现在非精神病性状态中。投射投射性指责经常被精神分裂症患者使用,但有时也可能被精神正常的人使用,有时也可能被恐怖症患者使用。同样,理智化可能被精神正常的大学生使用以防御社交焦虑,但也可能被精神分裂患者使用来掩饰不合现实的信念。判断一个人是否有精神病性问题的关键在于是否能发现其在现实检验及其他自我功能方面出现了严重崩溃,而不主要依赖于是否使用了某些特定防御。

此外,在诊断和治疗任何病人时也必须考虑其自我力量,这包括情感容受、冲动控制(进食、性欲和攻击性方面的冲动)、痛苦和挫败容受、涵容初级过程(凝缩的、象征化的)思维(Hoch&Polatin,1949)、恰当升华性渠道的发展(Kernberg,1975)、将幻想当做尝试行为运用(Hartmann,1955)以及使用心理功能而非躯体渠道来进行情感排放(Schur,1955)(见附录2和附录3)。

通常准则是,一个人自主性自我功能和自我力量越是紊乱,他/她就越接近精神病性的一端(Bellak,1989)。此外,自体和客体恒常性能力(Mahler,Pine,&Bergman,1975;Settlage,1977;Kramer,1979,1992)越是虚弱,治疗室就越需要考虑他们面对的可能是一个有着边缘性或精神病性疾病的来访者(见附录3)。

另外也需要关注病人的超我。超我异常情况可出现在自主性自我功能和自我力量方面正常、虚弱或缺陷的人身上。也就是说,严重的说谎者、欺骗者和犯罪者可能是“高功能”的,也可能是边缘性精神病的,或者就是明显有精神病问题的。

尽管对于动力学治疗师而言,对病人防御操作的评估是一项关键工作,但非常重要的就是,能先概念化诊断区分,判断来访者是否有足够的自我、超我和客体关系能力能接受分析性技术的治疗(见第五章和第六章)。具体而言,如果一个人有足够的抽象能力、整合功能、现实检验和观察自我,有一定的自我力量(见附录2),有一定的共情、信任和亲密能力,并且足够正直,那么治疗师可以使用分析性诠释技术(见第五章)来缓解或修正病理性(适应不良)的防御丛。

最后,判断一个人抽象和整合功能是否足够接受以洞察为导向的治疗,一个经久不衰、百试不爽的方法就是提供一个针对防御和情感的“试探性诠释”。接着你就可以通过人们是否能理解以及/或者能使用这一治疗性干预来判断了。

关于客体关系和防御的进一步阐述

如果想通过面质和诠释防御来进行治疗那么必须要确保人们大致可以在亲近关系中维持各种功能和能力。

边缘性和精神病性来访者在自体——客体分化方面的紊乱常常在临床上表现为共情、信任、亲近稳定以及/或者温暖方面的异常。

Warm-ETHICS能力:人际关系中的温暖(Warm)、共情(Empathy)、信任(Trust)、抱持性环境(Holding environment)、身份同一性(Identity)、亲近(Closeness)和稳定(Stability)。

Warm-ETHICS

尽管很多人有涉及温暖、共情、信任、抱持性环境、身份同一性、亲近、稳定和伦理道德方面的人际关系问题,但是他们很少将这些问题当做主诉问题来寻求治疗师的帮助。相反,他们通常抱怨的是各类症状带来的痛苦,如抑制、强迫观念、强迫行为、恐怖症、焦虑、抑郁以及无法解决的“关系问题”。

除了来访者的主诉问题以及他们身上可识别的症状,我们还需要在评估中去判断他们是否在以下方面有缺陷:

  1. 共情:他们是否能同频他人的感受?这一缺陷是否影响到了他们的伦理道德感,亦即他们在关系中的正直程度?(当存在共情和亲近方面长时间缺陷时,这些缺陷可能会损害到超我功能。)
  2. 信任:他们信任他人的能力受损程度是怎样的?
  3. 抱持性环境:他们是否将他们的周围世界视为相对稳定可靠?
  4. 整合的身份同一性。
  5. 对关系中情感亲密的容受能力。
  6. 关系稳定性。
  7. 人类的温暖。

当我们在上述任一领域看到紊乱情况时,我们不应该仅仅只是概念化病人的防御机制、内疚和冲突。我们还需要看客体关系问题临床相背后、参与到精神内部冲突的缺陷和防御,亦即要去审视来访者的Warm-ETHICS

温暖

人际间温暖是可以伪装的。但大多数人都在人与人的接触中体验到愉快。伴随着微笑的愉悦互动是人们日常生活中再寻常不过的体验。然而,有客体关系紊乱的人则可能会对温暖的人际接触表现出冷漠或缺乏回应。他们似乎很难让自己去进行温暖的人际联结,而且有可能具有一种被马勒及其团队成员(Mahler et al.,1975)称之为“低基调”这一紊乱所导致的缺陷。由于这类来访者也可能会使用情感隔离和僵化准则,所以在诊断上很容易将他们和温暖、神经症水平强迫性来访者混淆。

冷淡的人通常是由于母亲或父亲表现出的相对无回应而承受了兴奋性方面的早期紊乱。这一既往史导致他们变得退缩、无兴致且情感淡漠。这个发展进程中根本性的受损似乎最早起源于和解亚阶段(16-25个月大),它可能持续到青少年和成年期,并且有可能愈演愈烈。

温暖方面的缺失必须和共情抑制进行鉴别区分(Easser,1974)。抑制——或防御性的消除现有的温暖和同频能力(见下文)——可能成为解决精神内部冲突的一种手段,例如,由于之前令人失望的关系导致移情,所以通过抑制来保护自己对未来幻灭的预期。

共情

共情是一个复杂的主题。也许对于共情最好的定义来自于布伊(Buie,1981)。他指出,产生共情的一种途径就是我们和他人有着相同的经验,而他人的讲述则激发了我们内心平行的情绪。但是这类共情性同频的弊端在于它可能会被来自治疗师的投射所扭曲。也就是说,如果治疗师此前有过类似经历,那么她可能就会将自己的感受投射到接受治疗的病人身上,也就可能因此误判了他们现实的反应。亦即,治疗师有过类似经历有可能会干扰其发展出真正的共情。

但假如说你和来访者没有相同的经历体验,布伊也不认为我们就需要对能否发展出共情感到悲观。他澄清说,“创造性想象力”(creative imagination)可以为治疗师所用,来概念化来访者的体验。

布伊同时也指出了一个关键要点,即精神分析师和动力性治疗师由于理解另一个人的精神动力,所以处在可以同频来访者的有利位置上。

最后,布伊也同意弗洛伊德的观察,即人们能以某种直觉性的方式获取彼此的一些信息,而这个过程是不在意识层面进行的。布伊将其称之为“共振”(resonance)。

马库斯(Marcus,1980)在其关于反移情的重要论文中,以一种能够帮助临床工作者区分自身干扰性反应和促进治疗的共情性反应的方式定义了反移情。马库斯指出一种直到今天仍然普遍的倾向性,即运用反移情这个概念来指代治疗师在治疗中对来访者所有一切的反应。为此,他提出了一个三步定义,帮助治疗师判断一个干预是否对于治疗产生有利影响。

首先,反移情的根基在治疗师的潜意识或前意识(转移注意力就可触及的想法)中。其次,反移情对于病人(针对治疗师)的移情或其他材料具有特异性1。最后,若要将其称之为反移情,治疗师的反应同时防御性地阻断或干扰了治疗进程。

亲近、稳定、身份同一性

关系中维持亲近和稳定的能力都倾向取决于身份同一性(或自体意象)的稳定性。如果自体意象在童年早期或者青少年时期受损(Blos,1962),那么成年后关系中的亲近就可能导致自体——客体融合焦虑出现。这一焦虑通常借由制造距离、物理上或情感上远离所爱的客体或者挑起和对方的冲突来缓解(将敌意作为防御)。阿克塔(Akhtar,1992a)划分出“拉链绳、环绕轨道和看不见的屏障”(tethers,orbits,and invisible fences)等不同形式,描述了不同客体控制关系距离的模式。韦斯(Weiss,1987)发现,生活中还“需要”另一个女人的已婚男人有着这样的生活方式实则是为了防御持续性的自体——客体融合焦虑。谷登伯格(Goldberger,1988)在女性身上也发现了类似的动力,他们感到一种生活中要同时有两个男伴的迫切“需要”。

Warm-ETHICS的使用也和客体关系其他方面的评估相对应。人际间学派多年的研究指出,一谈到关系,从本质上讲有三种人际功能运作水平。最低的水平是“自恋”(事实上更准确地讲是自闭)式的水平。在这个原始水平上,人们根本无法视他人为独立个体,而是会根据自身的幻想和欲望错误地感知他人的反应。这些“自恋”的人可以说是生活在某种梦境中,并由于自身糟糕的现实检验功能和判断功能不断犯下错误。

相对更高一些的人际功能运作水平被描述为“需求——满足”型。在这一水平的人(有时候也被称为“自恋”)对和他们建立的人通常有着无情的态度。这些人为了性、金钱或个人晋级而使用他人,但是却对亲密没有太大兴趣,也不太顾及他人的感受或功能。

最后,最为健康的人机功能运作水平关乎“相互共情”。在这个水平上,人们彼此调频,尤其是彼此的心境、愿望和敏感度。他们尝试彼此理解,相互帮助。但当然,三个水平并非相互排斥,非此即彼,一个人也可能同时以不同程度在不同水平上运作,但一个人越是健康,他与人关系中的相互共情就越是普遍、充分。

斯坦恩(Stern,1985)说服了大多数儿童研究者,他认为马勒团队(Mahler et al.,1974,1975)错误地将生命头两个月命名为“自闭阶段”:

“……婴儿从出生起就开始体验到自体的浮现。他们天生就可以觉知到自体——组织过程。他们从来不会真的经历一种自体/他者全然未分化的状态。在生命最初或整着婴儿期,绝不会出现自体和他者的混淆。他们同样也天生就能够选择性地回应外部社会事件,绝不会经历一种如同自闭的阶段……”

马勒划分的其他发展阶段到目前为止经历了时间的考验,尽管她的发现遭到错误解读。一方面,一些人认为她的意思就是母亲不应该离家外出工作,另一方面的曲解聚焦于“分离”的含义,一些人感觉“分离”就等同于母亲不应该安抚一个哭泣的孩子。这些歪曲都是错误的。在我2016/2017年的一篇论文中,我着重指出,在婴儿生命第一年中,如果婴儿哭泣就一定要去安慰,而不是任由婴儿哭泣、不去照顾婴儿(Blackman,2016,2017)。

“共生”阶段大约开始于3个月,在5——7个月时到达顶峰,尽管斯坦恩指出,一些个体的本体感受和主体间兴趣丛出生起就存在。接下来是分离——个体化过程,由四个亚阶段组成,其中包括充满张力的“和解”亚阶段(16——25个月)。从25——36个月起,自体和客体恒常性开始摇摆地建立起来,顺利的话到36——42个月时多少能稳定下来。(贝克尔[Becker,1974]展示出,潜伏期的创伤也能够导致退行,撼动这些自体和客体意象的稳定性;R.奈特[R.Knight,2006]发现潜伏期的不稳定性因为情况不同也会有所不同,大多数男孩从6.5——11.5岁稳定下来,而女孩则从7.5岁一直持续到10.5岁)。

虽然斯坦恩(Stern,1985)认为在分离——个体化中儿童还同时经历了和母亲的主体间体验,但马勒团队的观察暗示出此时对自主性的挣扎也同样存在。也就是说,儿童在分离——个体化阶段一方面需要人际间的“安全依附/依恋”(Bretheryon,1992),但另一方面与依附交替的也有攻击性的表达,这可被称为“安全脱离”(secure detachment)(Akhtar,2020)。

在有边缘性和精神病性问题的成年人身上,我们常常能发现情感亲近(Akhtar,2019)可能会激发他们内部产生自体——客体融合焦虑。与此同时,这些人也害怕和爱人的物理分离会导致他们自身的死亡(“分离焦虑”),这是因为如果他们在视觉上感知不到另一个人,他们内部对这个人的客体意象也会一起褪去。

当自体意象和客体意象融合的焦虑出现时,防御性的疏远操作就被动用。当人际距离太远时,与作为单独个体相关的破坏性孤独感受又开始升腾,孩子就会使用其他的防御机制来重新恢复亲近和/或融合,如哭泣、哀怨和“黏附”。

分离——个体化阶段从7、8个月大一直延续到儿童3、4岁的年纪。经历了分离——个体化阶段的四个亚时期后,理想状态就是孩子能够发展出相对稳定和可靠的自体意象和客体意象(达成自体和客体恒常性)。到了3岁,一个平均可预期的儿童应能和母亲分离相对更长一些时间而不会发展出过分严重的分离焦虑。但是在3岁之前,目前还尚不清楚一个母亲(形象)需要花多长时间与儿童互动才能让孩子成功发展出自体和客体恒常性(McDevitt,1976)2。现在至多可以说,养育安排越是复杂、和重要母亲形象越是常有分离,那么养育困难的风险也就越会增加;所以父母应对孩子所处亚时期有所了解和注意,并尽可能地作出相应调整。

正如埃里克森(Erikson,1950,1968)和布洛斯(Blos,1962)所描述的,家长们也知道关于分离、完整性和身份同一性的冲突会一直持续,通常在青少年时需要再次被解决,一般到了成年期就会达成某种完结。

人格障碍中的客体关系与性格防御

在成年人身上,一些人格紊乱可能基于分离——个体化冲突(Marcus,1971;Hamilton,1990)。要想理解这些特定类型的冲突需要首先理解童年早期和之后在青少年期重现的未解决的分离——个体化动力。其次,基于结构理论的人格要素应被整合进理解中:关于驱力愿望、情感和防御的各种冲突如何合并分离——个体化问题促成了人各方面的紊乱(Pine,1990)。

有一些人格紊乱关乎于对分离的内疚,而作为一种自体——客体融合形式的团聚则防御了这种内疚。这种模式可见于那些允许侵入性父母控制他们的人身上——即便他们已经是成人了——以此来缓解因为显得过于“分离”而伤害父母所导致的内疚。此外,有些类型的情感疏远之所以发生是为了防御自体——客体融合导致的情感——此时,疏远同时还惩罚了当事人以缓解内疚。所有这些都促成了妥协形成,最终导致病理性人格特质的出现。

为了更好地理解,让我们现在来概要地看看较为常见的人格问题。

首先就是“墙花”(wallflower)型人格,这样的人深受社交抑制之苦。从防御机制角度看,墙花型的人会使用诸如回避言语抑制这样的防御机制。但分离——个体化动力也可能导致她成为一个“卫星”(见下文),即使用疏远防御来回避和他人的亲近。

另一种类型是霸凌者(bully)(Knight,1942)。通常我们对这类人的理解从攻击驱力角度出发,并考虑他们对投射性认同防御性地使用:霸凌者试图激发起他人的恐惧,这样他自己就不会感到恐惧了。但他可能也潜意识地渴望有人能与他们同频,而又确信没有人真能体会到,所以他就去激发他人的恐惧、痛苦和无望;现在因为他人被他激发起和他相同的情绪(被恐吓、暴怒和恐惧),这就缓解了他自身的自体溶解感和抑郁性的分离感。

所谓“胆小怕事”者(Casper Milquetoast3)指的是那些战战兢兢、退缩不前,甚至连自己的影子也害怕的人。他们使用的防御机制包括被动禁欲主义(退缩),以此来防御因攻击性而产生的内疚。不过这类人格者也可能回避任何可能导致自体——客体融合焦虑的客体接触。

而“唐璜”们(Ferenczi,1922;Alexander,1930)则指那些四处留情、玩弄女性的人。对这种类型的人进行概念化,我们通常会使用和性驱力相关的理论,并考虑超我的某些缺陷。但他可能也是“彗星”(见下文),他们享受高强度、性欲化亲密接触带来的刺激,但之后则必须逃离以防御自体——客体融合带来的抑郁情绪(空洞感)(Wolf,1994)。

“傍大款”的人(gold digger)4指那些贪图金钱的女性。我们认为,这类女性具有自恋性,尤其需要满足口欲驱力(对金钱的需要)。她使用性来达到这一目的(性欲化防御),而由于超我空白所以很少感到内疚。让事情更复杂的情况是,她可能会回避温暖和亲近,而防御性(无情)地关注口欲满足(力比多退行)。为了防御身份同一性弥散焦虑,她使用交易性质的性活动来回避亲密。

“战斧”们——那些高攻击性、高敌意的女性——通常会让我们去概念化其驱力部分,尤其是攻击性的释放。但她也可能是在防御着严重的分离焦虑。敌意阻碍了她与他人的亲近,但她的言语攻击如同链绳一样控制着他人,让他们待在身边。她的丈夫会与她保持疏离,在回家面对妻子的横眉冷目、钉嘴铁舌之前可能会经常外出和哥们儿们垂钓或饮酒,但两人却一直维系着婚姻。

“书呆子”指那些在社交上笨拙、使用适应防御这一防御、对表达攻击性有冲突并且社交能力(作为一种自我功能)有缺陷的人。书呆子们可能无法很好地进行抽象、理解各类情境或与他人进行正常社交。但是他们不合群的行为可能也是在防御他们的自体意象不会因为危险地服从了某个团体而溶解。

“恶作剧者”被阿洛(Arlow,1971)描述为具有“性格倒错”(character perversion)。他们大多为男性,有强烈的阉割焦虑,但通过惊吓他人来防御性地制造恐惧。搞恶作剧会吓唬到其他人,同时也表达了对他人的敌意攻击。然而,恶作剧者通过引发人们对环境安全的焦虑(Winnicott,1969)也能够(借由投射性认同点煤气灯/心理操控)在他人内心制造出他自身对于安康生活的不稳定感(Sandler,1990)。

此外,还有那些“毛头毛脑”的“野男人”或“野女人”。我们通常认为这类人在冲动控制、判断和执行功能上有缺陷。但他们可能也属于“彗星”(见下文),即贪恋片刻的激情而与此同时又要防御性地维持他们的自由感。

据称,美国精神病学会(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出版的各类手册在没有援引任何与成因相关的理论下描述了各种不同的人格紊乱的情况。但是,分析行的病因理论可以备用来解释这些人格紊乱:

  • 依赖人格关乎于口欲和力比多退行
  • 被动攻击人格基于使用了这种防御机制。
  • 引发关系问题的边缘性人格者和自恋性人格者,由于他们在自体和客体分化方面的紊乱,会产生人际距离和亲密度上的困难。
  • 精神分裂样人格的诊断基于在亲密关系中使用疏远这一防御机制(禁欲主义)。
  • 回避型人格者远离那些可能会引发情感混乱(冲突)的情境来进行防御。
  • 最后,表演性人格者防御性地使用其丰沛的情感。

在考察这些人格紊乱的成因时,冲突理论会关注人们对内疚、口欲需要、肛欲需要、性欲需要和攻击性产生的各种冲突,所有这些都被各类防御所管理。客体关系理论则会强调人们对于亲近、人际距离、稳定性和温暖的愿望以及由此生发的各种防御。

阿克塔(Akhtar,1992a)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有用的概念——“最佳人际距离”(optimal distance)。若要理解这个概念在临床上的效用,需看到客体关系理论对于人际距离的注重以及这些理论指出在某些特定类型的成人精神病理状况中,恰恰是出现了不理想、防御性的人际距离。但对于一个处于和解亚阶段的2岁儿童而言,产生对亲近的冲突并非是病理现象;他们此时挣扎着要形成清晰、稳定的自体和客体意象。同理,一个13岁的少年对于亲近感到不适通常也并非异常,因为在这个时期,和解亚阶段的议题需再次经历;因为他们挣扎着要建立起自己的身份同一性。但有些成年人却无法从人类亲密中获得满足,也不愿意在快乐原则基础上重复亲密(Schur,1966),相反,他们体验到对关系的强烈焦虑,然后便开始实施一系列疏远和拉开距离的防御。

要全面理解客体关系方面的困难,查理斯·布莱纳(C.Bernner,1982b)对妥协形成概念的重新梳理显得十分必要。布莱纳诠释了维尔德(Waelder,1936)“多重功能”的概念,认为多重功能存在于每个精神行为和每个精神症状之中:它也是多重因果。亦即,一些记忆、大量的超我冲突、很多的驱力冲突以及若干防御共同促成了某个特定症状或想法的出现。

要整合客体关系理论和防御理论,可以考虑这点:在成人精神病理中,妥协形成可以同时以不同的、彼此冲突的方式涉及亲密和最佳人际距离。换言之,有些人建立起疏远的人际关系,但却渴望亲密。人们建立关系的方式同时也受到来自愿望和防御两个方面元素的影响。这样,防御和妥协形成的概念对于理解病人客体关系问题就至关重要了。

其他病理性的妥协形成也可能延续到成年期(Kramer,1979),这包括“拉链绳”、“环绕轨道”、“看不见的屏障”(Akhtar,1992a)、“卫星”、“彗星”和“逃家小兔”(Runaway Bunnies)(Blackman,2001)。

对治疗师或其他人使用“链绳”的人会防御性地保持距离,但却又不会放弃这个情感联结。克莱默(Kramer,1992)描述了一个她治疗的潜伏期男孩,每次在她度假前,这个男孩都会做一个链子。男孩告诉治疗师:“我要像变魔术那样使用这个链绳。当我拉它的时候,你就会听到我,然后就会像变魔法一样跑来我身边。但是我如果不拉它,我就不需要你。”

阿克塔的一些成年病人就使用“链绳”这个词来解释他们和其他人的关系(Akhtar,1992a)。如果这些成年人和其他人情感过于接近,他们的反应就好像自己的自体意象要溶解了一样。因此他们防御性地制造出距离,如回避对方、挑起争执或情感缺席等。“去钓鱼”就是这种行为的一种表现,它一方面实现了回避,但另一方面也将对方用链绳牵住。

其次,阿克塔描述了“看不见的屏障”——人们可能会是用这种方式来建立或保持防御性距离。你可能会注意到,正当你开始获得关于对方更具体、私密的信息时,一些人会突然说这样的话:“我不能具体谈这些;我这儿有堵墙,你绝对没法进入的。”

有一次,我对一个接受我治疗的女性讲,我可以看到有些事让她不开心了。等她下次来时,她愤怒地对我说:“我再也不想和你讲话了。我就是只刺猬,现在我要采取刺猬模式了。如果你太接近我,我就会刺你。”

尽管在她的联想中有相当明显的阳具象征(痛苦的“刺”5),但是在这个特定的例子中,她使用这个假性阳具意象(pseudophallic imagery)是为了建立起防御性的距离。当她感到我共情性地调频到她时,她对体验到的亲近感受产生了焦虑。这也说明另外一个问题:性欲化可以被用来抵抗因自体和客体恒常性问题而导致的焦虑。

再次,阿克塔援引了沃尔坎的术语“环绕轨道”,用此来解释最佳人际距离“……最好被视为一种精神性位置,它既允许亲密但又不会导致自主性丧失,它既接纳分离当又不会造成痛苦的孤独”(Akhtar,1992a)。阿克塔在“人造卫星状态”(satellite state)6(Volkan&Corney,1968)概念基础上将其描述为“在一个强烈而又矛盾依赖的引力场中环绕旋转的被捕捉星体。他们各种疏远的尝试,亦即,穿行、慢跑、果断等是为了确保他们不受到(自体——客体)融合焦虑之苦,而他们想象中的链绳给他们提供了和分析师的‘远距离接触’(Mahler,Pine,&Bergman,1975),因为分析师一直可及……”(Akhtar,1992)。换言之,一些人形成人造卫星风格的关系,既防御了和爱的客体的亲密,又保证自己能对其紧抓不放。

艾斯克(Escoll,1992)报告了和环绕轨道相关的、另一个治疗中儿童的幻想(事实上是一种妥协形成):身处一搜宇宙飞船中,和地球及基地保持着距离,但是又运行在轨道上和其维持着联系。有着这种妥协形成的成年人倾向于在某处有一个”基地“,这非常类似一些潜伏期儿童的游戏,这些游戏的主旨就是攻击对手后返”家“。

因各种防御而对成人次级过程思维造成的污染可能被用来减少分离焦虑(以及对丧失客体意象的恐惧)。

从技术层面讲,克莱默和阿克塔提醒治疗师要注意那些在治疗初始就说想在两年、或者甚至六个治疗小节中”结束“的来访者。设定一个时间期限常常代表了建立起一个逃跑路线——这是一种对能承受多少关系亲近而产生的焦虑的防御。

有一些(接受精神分析的)病人拒绝使用躺椅7,这可能是为了防御因看不到治疗师形象而产生的焦虑。由于使用躺椅,病人会更容易产生对分析师的各种幻想。对于这些被分析者而言,看不到分析师会激发出一种分析师情感上“其实不在场”的幻想。有一些有着边缘性人格组织的病人可能会在使用躺椅中严重退行——并进入到短暂的精神病性状态中。通常更好的方法是让他们坐着交谈,这样他们可以看到治疗师,因此也能维持一个更为整合的对分析师和自身的意象8

我在第三章(防御#46)中描述了“卫星”和“彗星”们。卫星指那些和他人维持相对固定的情感距离的人。他们围绕着另一个人稳定运行,既不会走得太近,但又不会脱离轨道。当出现失去母星(分离焦虑)或过于靠近母星(自体——客体融合或湮灭焦虑)的危险时,他们就会动用各种防御性操作,包括“玩消失”(例如,躲到了工具间)或者对浏览网页非常痴迷。

彗星们会热一阵子并享受亲密的情感关系,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就会发展出自体——客体融合焦虑(或抑郁情绪,例如,在婚姻中一个伴侣感到他/她失去了个人身份同一性中的某些元素),并因此使用各种防御(例如,自己一人去旅行或失去了对性生活的兴趣)。

“逃家小兔”是我从玛格丽特·怀斯·布朗(Margaret Wise Brown,1942)备受欢迎的儿童书籍中借来的词汇。一篇近期的书评这样描述这本书:

《逃家小兔》的故事开始于一个小兔子,他想要逃离。“如果你跑掉,”他妈妈说,“我会在后面追你。因为你是我的小兔子”。然后就展开了一段活泼风趣、充满想象的追逐游戏。无论这只小兔子伪装成什么样子——小溪中的鱼、花园中的番红花、山野的岩石——他坚定不移、慈爱有加、护犊心切的母亲总是能找到方法发现他在哪里……(Everything Preschool,2002)

但很不幸,到了成年后还像逃家小兔一样处理关系的人其实是相当紊乱的。他们常常在情感上远离那些关心他们的人,而后者则会去追逐并抓到这些逃家小兔们。逃跑是一种抵御自体——客体融合焦虑的防御,而重聚则是对抗分离焦虑的防御(分离焦虑指一种不愉快的感受加上认为客体意象将会解体的想法)。这种逃跑、之后又被迎接回家的模式在某些酗酒者和滥情者身上十分常见。

作为总结,我们可以认为性格问题是各种防御的组合,它们抵御结构性冲突以及分离——个体化冲突(Dorpat,1976)。两类冲突似乎都促成了妥协形成,最终形成了性格方面的病理情况。

防御和症状群

如果考虑症状群的话,那么诊断也在很大程度上依靠对个体使用的主要防御模式的评估。表4.1以及后续的讨论描述了不同综合征中可以看到的典型防御丛。

在考察和不同症状相关的防御丛时,首先一定要记得,基本上任何防御丛都可能出现在任何人身上——从相对正常的人群到精神病性人群。之前曾经提到,判断一个人属于精神病性功能运作还是非精神病性功能运作主要取决于对这个人自主性自我功能、自我力量和客体关系发展的评估。确立这个基础后,也确实可以看到一些特定的综合征中会出现典型的防御丛。事实上,这些特定的防御丛也在定义心理问题(精神病理)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首先,“神经症性”症状就本质而言是由抵抗因心智冲突引发的各类情感的潜意识防御所导致。

表4.1 各类防御丛
神经症典型防御丛
普遍见于所有神经症性问题
19.置换 20.象征化 21.凝缩 25.潜抑27.力比多退行 32.认同幻想 79.移情
其它特定防御丛
强迫类型
11.反向形成,完美主义,高度守时 12.撤销和仪式化 13.(情感)隔离 14.外化17.分隔处理 42.合理化 43.穷思竭虑 45.理智化
抑郁类型
15.转向自身 37.认同丧失客体 38.认同内摄物62.被动 53.不认同 11.反向形成
受虐类型
35.向攻击者认同 36.向受害者认同 39.诱惑攻击者 41.邀请惩罚/挑衅/挑逗62.被动 64.变被动为主动 95.向受伤客体认同 100.直率 83.恐吓他人
焦虑类型
表演型亚型
46.社会化 22.“幻象”形成 39.诱惑攻击者 64.变被动为主动 32.认同自身幻想 47.本能化:尤其是性欲化67.戏剧化 68.冲动化 76.夸大 77.泛化 92.超唯美主义 93.油滑
抑制亚型
59.缄默 62.被动 65.躯体化 73.病理性利他48.情欲化自我功能的抑制:躯体转换 49.理想化 56.同性客体选择 91.含糊其辞
恐怖亚型
1.投射 61.回避 44.对抗恐惧行为/逆恐行为62.被动 57.以一种情绪对抗另一种情绪(“惊恐”)
边缘性问题典型防御丛(所有防御都适用于神经症,加上)
普遍见于大多数边缘性问题
28.自我退行30.地形学退行
其他特定防御丛
偏执型
2.内摄 1.投射 3.投射性认同 4.投射性指责 5.行为否认 8.分裂65.躯体化 14.外化 16.消极主义 18.敌意攻击 74.点煤气灯(心理操控)76.夸大 97.高度警觉
自恋型
34.认同理想意象或客体 49.理想化 50.贬低 52.具象化 53.不认同63.自大/全能 60.喋喋不休 67.戏剧化 46.社会化 89.不真实 100.直率
精神分裂样型
55.禁欲主义 59.缄默 40.升华(与他人在场)61.回避 62.被动 72.假性独立
冲动支配型
57.以一种情绪对抗另一种情绪 64.变被动为主动 68.冲动化 69.物质滥用70.黏附 62.哀怨 35.向攻击者认同
反社会(精神病态)型
5.投射性指责 10.去生命化 16.消极主义 23.搪塞 35.向攻击者认同42.合理化 46.社会化 33.认同家长潜意识或意识愿望/幻想 76.夸大
精神病典型防御丛(上述全部,加上)
6.否认:本质、行为、幻想、言语 7.去分化 8.分裂 9.泛灵化 10.去生命化 3.幻觉55.禁欲主义 58.高度抽象化 78.重构现实 80.解离 94.躯体暴力

焦虑综合征

在惊恐/恐怖障碍中,我们可以看到象征化、凝缩、置换、投射、受虐性挑衅、以一种情绪对抗另一种情绪、移情回避

诊断和治疗中的一个重要鉴别要点在于口欲退行这种神经症性防御同时也是一种妥协形成(见第一章)。也就是说,尽管口欲退行回避了各种性、敌意和引发内疚的愿望之间的冲突,这些冲突中的一些元素同时也借由退行性象征得以表达。病人也可能会选择现实情境来达成满足,但潜意识中却激惹来惩罚进而缓解了内疚。

躯体转换症状可能参与到焦虑综合症中,有时伴有讨好/诱惑态度(“表演性”——事实上是对攻击者的诱惑)。

各类抑郁

可以认为,抑郁包括了抑郁性情感和典型防御丛。区别各种不同水平的抑郁性疾病主要在于自我功能的缺陷程度(更严重=“精神病性抑郁”或“重度抑郁伴精神病性症状”)、自我力量的受限程度(例如,抑郁性情感耗损情感容受能力,导致记忆和睡眠——觉醒周期的熔断)以及客体关系受损程度(抑郁情绪伴随从与重要爱人[“客体”]关系中退缩)。

抑郁情绪可能因为各类不同情境而生。再次重申,抑郁情绪包括一种不愉快的感受加上一个想法,即一些可怕的事情已经事发生,而且无法挽回了。也许促发抑郁情绪中典型悲观信念的最常见动力是:(1)由于最小化压制而未能解决哀伤;(2)将愤怒和批评转向自身以此防御对暴怒的内疚(Blatt,1992)。

在未解决的哀伤中,一个人压制了对失去爱人的想法并且/或者隔离了各种不愉快的感觉。认同丧尸客体导致此人开始表现的类似失去的客体(使用后这特有的语言习惯、讲述相关故事、也变得爱批评、投身于相同事业或者从事其他特定行为)。如果还留存这对失去的人的任何愤怒,那么就可能出现内疚,导致愤怒转向自身。这也会形成抑郁情绪。

抑郁性思维内容产生的另一个常见原因是没有达成目标。之所以会失败可能是因为目标太不切实际或者因为当事人的防御阻碍他/她打成一个实际的目标。无论哪种情况,都会产生失望并伴随覆水难收的想法。

边缘性人格

通常,边缘性人格报告的各种主诉问题中包含了前面“神经症”案例中会出现的防御。但是,诊断为边缘性人格,除了基于对自我力量薄弱的考虑(尤其是冲动控制、情感容受和涵容初级过程幻想),也常常会参考是否能发现一些原型性防御。请注意,相同的防御也可能被精神病性问题的个体所使用。精神病性病人从定义上讲就是在自我功能和客体关系方面受损程度更加严重。

边缘性人格组织的特征性防御包括:自大、(对他人的)贬低、敌意(以制造人际距离)、原始理想化、大量的否认、投射、投射性认同以及分裂(Kernberg,1975)。

精神病

尽管我们通常是从自我功能缺陷(尤其是整合、抽象、与现实关系和现实检验功能方面——见附录1)以及客体关系缺陷(由于产生自体——客体融合的倾向性而在Warm-ETHICS等能力方面的受损)的角度去理解精神病性病人,但仍然可以发现一些典型的精神病性防御丛。

不要忘记,前面神经症性问题和边缘性问题归类中的那些形成症状的防御也可能与精神病共存。这一复杂情况就使得精神卫生领域比其他健康领域的诊断要来得更难。而一旦你注意到这些病理性防御模式,接下来就应尝试怎么去改变问题。

基于精神分析原则的治疗通常包括两个目标:(1)对主诉症状的缓解,以及(2)加强其他心智功能:自我功能、自我力量和客体关系。总体而言,有两大类技术可以用来达成这些目标——诠释性技术和支持性技术。支持性技术和诠释性干预的比例取决于对来访者的诊断以及任一治疗小节中他/她所处的心智状态。后面的章节将会讨论如何选择恰当的治疗方法以及如何成功地实施诠释性和支持行技术。


  1. 【原注】也就是说,治疗师由于的态度和行为被扰动而出现反移情反应;治疗师其他有问题的态度则可能源自于治疗师本人的性格运做。我希望在这里补充一点,经验不足或受训不足的治疗师可能由于和自己潜意识困难无关的原因,在管理以洞察为导向的治疗中犯错误
  2. 【原注】麦克戴维特(McDevitt,1976)引用了马勒的观点,她认为儿童一天至少要和一个稳定的养育者(母亲形象)度过两小时“高质量”时光才可能发展出足够的自体和客体恒常性。但麦克戴维特明确指出,对于这个问题的研究变得过于政治化而难以解读。
  3. 【译注】Casper Milequetoast是H.T. Webster创造的漫画人物,出现在《害羞的灵魂》漫画系列中。Webster描述这一人物为“说话轻柔,却遭人棒击”类型。
  4. 【原注】一些男性也有这样的人格病理表现,但我们通常不用这一称呼。此外,除了那些收费的男妓外,大多数进行情感欺诈的男人之所以成功并不在于他们能给女性纯粹的性幻想带来多少满足,而在于他们对这些女性给予了虚假的关注。
  5. 【译注】“刺”(prick)的英文在俚语中有“男性生殖器”的意思。
  6. 【译注】经和原书作者讨论,第三章和本章中出现的“moons”被翻译为“卫星”,而此处的“satellite”被翻译为“人造卫星”。“卫星”不仅只包括地球的卫星月球,它也可以指诸如木卫一、木卫二这样的卫星,即环绕某颗行星运转的卫星。而“人造卫星”这种表述更注重其形容用法,即“人造卫星状态”,同时其位置也更接近客体(导致个体内部出现融合焦虑或分离焦虑,但此时自体和客体恒常性还未建立起来。)
  7. 【译注】“精神分析治疗”/“动力性治疗”与“精神分析”有所不同。“精神分析行治疗”/“动力性治疗”治疗频率相对低,最多一周2——3次,同时治疗师和病人坐着交谈。“精神分析”治疗频率高,一周至少见3次/天,最多5天。在弗洛伊德时代可达一周见6天。同时病人使用躺椅,而分析师坐在病人后方,病人无法看到治疗师。
  8. 【原注】不过,沃尔坎(Volkan,1987b)推荐了一些使用躺椅分析边缘性病人的技术。

胖猫为什么自杀?

胖猫年仅21岁,他的恋爱有着很强的自恋元素,这种爱将谭竹视为自己的“一部分”。当自体意象的“另一部分”因为分手被斩断,那么就释放出大量暴力性愤怒指向之前所爱之人——谭竹,导致谋杀意念。但由于它又和爱的感觉产生冲突,因此愤怒只能转向自身。同时,分手导致的自尊丧失加重了无价值、“什么都不是”的恶性幻想,最终胖猫杀死了自己,同时他也用自杀的方式杀死了谭竹。

胖猫为什么会执着于付出?

胖猫将自己对爱的需求投射到了谭竹身上,对谭竹的付出本质上是希望得到相同的反馈。当谭竹表现出不满足,继续索取的时候,胖猫只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并继续加大投注,以期得到谭竹的肯定和自尊感的提升。

胖猫为什么会被谭竹吸引?

胖猫与家人缺少联系,甚至跳江前也未曾尝试寻找家人,这是因为他潜意识中存在对原生家庭的尚未接受的部分,换句话说,胖猫是分裂的,他的内心存在对自己无法接受的一部分。他的“自我”无法协调“本我”与“超我”的冲突,而谭竹人格结构中“超我”部分(即道德感等方面)存在空白,她的外在表现很容易吸引胖猫,因为这种看似强大“自我”的感觉正是胖猫所需要的。

胖猫与谭竹之间有爱情吗?

爱情的三要素包含“亲密、激情、承诺”,结合以上三点,加上谭竹声称自己是同性恋,还有他们对花店经营的规划,很明显看出他们之间并不存在真正的爱情。

我们能从中反思到什么?

游戏代练、转账、花店、出租屋、女同等等这些字眼充满时代特征,注定这个话题可以探讨的远远不止上述几点。如今不管是学校还是家庭,对青少年在“金钱观”、“爱情观”、“生死观”教育方面都有所欠缺,当我们已经知道结局再去反思,为时已晚。有时候我们明明也知道是家长或者上一辈的问题,往往却又无能为力。心理健康教育这种用爱发电的事业不能沦为形式主义,更不能成为互联网上吸引眼球宣扬错误观念的毒鸡汤。小到让一个人走出抑郁情绪,重拾笑容,大到拯救一个有自杀倾向的“胖猫”,我们需要走的路还很长。

潜伏期(6-11岁)

40.升华

(A. Frue,1936)

因为你有一个令人震惊的性或攻击性幻想,所以你通过进行某种具有生产力的活动来防御,而这种活动从某些部分象征性地表征了这一幻想。没有人会知道这个幻想,甚至你自己都不知道,而通常你也能够借此发展出一个健康的兴趣爱好。
家长和老师努力让学龄儿童对各类活动感兴趣——美术、音乐、运动、收集——常识告诉我们这些对孩子有“好处”。的确如此。所有这些活动都可以疏导儿童的性幻想和攻击性幻想。

41.挑衅/挑逗

(Freud,1916;Berliner,1947;C. Brenner,1959,1982a)

你的行为表现招致他人对你做些什么。如果他们和你上床,你则激发了性幻想。如果他们伤害你,你则刺激了他们来让你痛苦,很可能是来惩罚你,这样就缓解了你的内疚。
在我精神科受训过程中,曾听到一些住院医生轻蔑地称那些性挑逗的人为“本我撩骚者”(id-ticklers)。例如,性猎捕者发现了各种操纵手段,引诱一些脆弱的人和他们发生性关系。
我们通常假定那些充满性诱惑撩拨的人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假定他们头脑中也有明确的企图。但是有时候这些男友引诱者相对而言并非很能意识到自身的撩拨——这往往是由于使用了一些潜意识防御,包括挑逗他人的性兴趣以及有时候可能会出现的否认自身行为对他人影响的现实。
受虐者会通过挑衅来引发自身痛苦,这可能是为了缓解内疚,但是他们自我惩罚的动机中还包含了其他动力(Novick&Novick,1996)。受虐者可能会因为多种原因让自己受苦,理由如下:

  • 去控制一个令人畏惧的不愉快体验发生的时间(变被动为主动)。
  • 通过拖延来向自己证明,他们可以每次都穿越痛苦的情景,而某个人则必须等待并最终对他们感到恼怒。
  • 将他们自己对某个受害者的愤怒冲动隔离在意识之外——向受害者认同(MacGregor,1991)。
  • 以象征的形式潜意识地重复之前的心灵创伤,以期魔法思维可以成真并让创伤能有不同的结局(移情冲突的“见诸行动”
  • 挑衅他人对自己的敌意或批判,但其实是他们对某些人持有这些敌意和批评。
  • 潜意识中想象自己在使某个令人生惧的形象放下武器(Loewensitein[1957]提出的诱惑攻击者)。
  • 黏附着某个自恋或施虐的爱人,以此来感到自己能控制因失去此人而感到的焦虑和抑郁。
  • 激发权力斗争来回避冲突的性渴望(肛欲力比多退行)。
  • 安抚某个权威形象,以此来魔法般地获得他们的“阳具力量”(认同理想客体,其中包含了格里纳克[Greenacre,1956]命名的“阴茎敬畏”)。
  • 潜意识地制造或扰乱身份融合(亦即,自体意象和客体意象),与自体边界虚弱以及对人际距离的冲突相关(Akhtar,1994)。
  • 改变驱力功能运作,这样痛苦就具有了象征性的性意味(Freud,1919)。
  • 从一个施加痛苦的人那里象征性地获得口欲或生殖器满足,配合的想法是那个人一定是在乎的(防御爱的丧失)。
  • 缓解对性议题的内疚,这样就可以享受性兴奋了。

42.合理化

(Symonds 1946)

你找借口。(合理化不是通俗意义上人们理解的“过于理性”)如果你具有强迫特征,除了合理化,你还会使用(情感)隔离,反向形成,撤销理智化。如果你是假释官,你可能会看到精神病态罪犯使用合理化以及投射性职责搪塞。如果你在医院治疗病人,那么你会发现边缘性人格者和精神病患者除了使用合理化,也会使用否认、投射性认同分裂

43.穷思竭虑

你“过度分析”以期解决某个问题,但实际上你是在通过不断回顾同一个想法来回避知觉到某些想法和感受。可以说,你在头脑中磨磨盘。

44.对抗恐惧行为/逆恐行为

(Blos,1962,1979)

你就做那些让你害怕的事情,以此来向自己证明你并不恐惧。

小提示
在那些一开始要求高频治疗但很快又退却的成年病人那里,可以寻找机会诠释这一机智的使用。
同时,如果成年病人像愣头青、贼大胆一样表现出威胁生命的逆恐行为,治疗师必须及时面质。他们的举止可类比那些潜伏期和青少年时期儿童的平均可预期行为,后者通过冒险来缓解自身的社交焦虑、阉割焦虑和身份同一性弥散焦虑。

45.理智化

(A. Freud,1936)

你沉浸于一个有谬误的行为理论中,而这让你可以不去面对感受(它协助[情感]隔离防御,不让感觉浮现到意识中)。

小提示
因为理智化机制会使用自主性自我功能(智力)来进行防御,所以注意不要将健康的智力活动错误地诠释为防御。

46.社会化与保持距离

(Sutherland,1980)

你使用自身的社交技能(一种自主性自我功能)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如果你感到抑郁,你让自己沉浸于社交活动以缓解不愉快的感受。如果你有自尊问题,你尝试说说自己人们是喜欢你的。
一些有客体关系焦虑(自体-客体融合焦虑)的人会使用各式各样的疏远手段来进行防御。

  1. 彗星”:“彗星”就本质而言有着一种边缘性人格组织,他们会反复接近和远离温暖的人际关系。彗星们进行社交以定期体验人际温暖以及自恋和性满足(这就如同一颗彗星现在轨道接近了太阳)并借此逃避孤独。但是,他们早晚又要逃开(回到冰冷的外太空),至少在一段时间内留下亲密关系的另一方独自一人;过一段时间他们可能自己又回来(巴林特[Balint,1955]称这类人为“刺激爱好者”((【译注】“刺激爱好者”对应的英文是“philobats”,这个词是巴林特制造的词,phil-是爱好者的前缀,而-obats来自于acrobats,最原始的含义指的是踮着脚走路的人。)),但这个术语没有流行起来)。
  2. 另外一些人可以说是更类似卫星:他们的边缘性人格组织更具有精神分裂样特征,他们会使用固定距离的机制。他们相对更为一致地保持和着对他人的情感疏远状态。社会化让他们“运行在轨道上”,一方面能提供一些对客体饥渴的满足,但另一方面又能让他们维持安全距离(巴林特[Balint,1955]将之命名为“稳定爱好者”((【译注】“稳定爱好者”对应的英文是“ocnophil”,这个词也是巴林特创造的词。其中ocno-来自于希腊语,意思是“犹豫、退缩、缩小”,而“-phil”是“喜爱”的意思。)),但这个术语并没有流行起来)。

彗星也好、卫星也罢,他们都倾向于使用社会化来达到以下目的:

  1. 逃避因伴随稳定、亲密情感接触而产生的自体-客体融合焦虑(Akhtar,1992a)。
  2. 缓解因建立起人际距离而产生的抑郁情绪(孤独感)。

47.自我功能的本能化

(Hartmann,1955)

你给某个自我功能赋予一种性或敌意的含义,以此来避免想到你对驱力愿望的矛盾感受。如果你将这个功能变成某种具有性意味的事(例如,“她在弯下腰;她一定想要性交”),那么此时你使用的是“性欲化”(Coen,1981),也被称为“情欲化”或“力比多化”。如果你将一个功能变成某种敌意性的事情(例如,“评判他人是恶毒的”),那么你使用的是“攻击化”。

48.自我功能抑制

(Freud,1926;Anthony,1961)

一旦你给某个自主性自我功能(如智力、抽象能力或言语功能)赋予了某种性或敌意的象征含义,这个功能就可能会和你的超我发生碰撞,引发内疚、焦虑和抑郁等情绪。之后,你的心灵可能就会想要关闭掉这个(本能化的)自我功能,以保护你不去体验这些情绪。

  • 精神运动控制
  • 言语
  • 感知觉 对看的抑制是对感知觉一个方面的防御性限制,他可发生在重复暴露于成人性交情境下的儿童身上。对这些儿童来说,现在“看”这件事获得了性的象征含义。对学龄前儿童性想法的刺激有可能会淹没其心智(自我瓦解焦虑);而对学龄儿童而言,性化的功能和良知之间的冲突会造成超我焦虑(内疚);无论那种情况,产生的焦虑都可能会导致心智防御性地关闭掉看的功能。那么,到了其他需要看的情景中,如阅读,被过渡性刺激的儿童可能会因为看的这种象征含义而拒绝或者无法阅读(看=被淹没,或者=表现“不好”)。有必要将这些儿童和那些神经系统受损以及原发性发育迟滞的儿童进行鉴别和区分(Marcus,1991)。 对看的功能的抑制通常被认为是心因性(或“癔症性”)眼盲背后的机制——此时看具有某种敌意或性的含义,所以被关闭掉了。“……这一概念化可能和弗洛伊德(1910)勾勒的现实神经症目盲的机制相关。本能化或再本能化可能会阻碍亦或促进自我发展”(Barglow&Sadow,1971)
  • 记忆 有的时候,回忆起某件事让人内心充满冲突以至于仅仅只是潜抑记忆已经不够了。相应地,这个人可能会抑制记忆功能。这种机制就会制造出类似“心不在焉的教授”这类情况。
  • 智力 由于它包含的象征意义而对其进行防御性限制的情况相当普遍。例如,如果某个学术科目具有某种性别内涵,那么他们可能对某些人来说就会变得难以学习。
  • 感觉中枢 有时候在一些人身上,抑制清晰的感觉可能成为一种性格防御。
  • 和现实的关系或现实感
  • 现实检验功能 在神经症性人群中常见现实检验功能抑制,他们倾向于对某个人或某种情境做出错误的假设。他们认为去核实自己的印象和感觉是一个太“过于管闲事”的过程(亦即,太具有攻击性且不礼貌了)。换言之,核实现实的行为现在被赋予了摧毁性攻击的象征(有些时候可能是性好奇的象征),于是现实检验就被防御性地关闭以缓解内疚。这种对现实检验功能的抑制和精神病性病人在现实检验功能上的缺陷是相当不同的。''小提示 为了检测和区分究竟是现实检验缺陷还是现实检验抑制,你可以将此人不使用显示检验这件事当做防御来作诠释。然后你等待看你担心的这个人究竟是以一个整合的对抑制的理解来回应还是重复对现实的错误理解(Abend,1982)。''
  • (不检验下)区别现实和幻想功能
  • 专注力 当专注力获得了向权威屈服的象征意义时(即被攻击性化),儿童以及一些成年人可能就会潜意识地抑制专注功能来留存自主感。也就是说,他们潜意识地将专注等同于身份同一性弥散。而他们分心的状态可能就是源于对专注力功能的抑制,以此来缓解自体——客体融合焦虑。分心可能也是对叛逆攻击性的防御,这类分心可见于负面要求做作业的孩子身上。 一些违拗、对抗的孩子也可能有专注力问题,此时判断是否是专注力这一自我功能被抑制被当做防御来使用来抵御对攻击性的冲突就会变得困难。另一种可能性是,专注问题也许来自于某种发展性迟滞,如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Spencer,2002),而孩子的对抗违拗则源于对不能共情他们的父母的挫败感受,这些父母对于一个有发展局限的孩子赋予了太高的期待(Marcus,1991).
  • 定向力 定向力可能获得这样的象征意义,即它等同于识别出对某个环境性情境的强烈愤怒(承认是这一情绪的“主人”),于是心智关闭掉定向力功能来防御这个情绪。
    -次级过程 如果时间感——他是次级过程思维的一个部分——变得攻击性化(即具有了敌意,限制的象征意义),那么人们的行为可能会防御地抑制时间定向的功能运作;他们也可能发展出令人厌烦的特质来进行防御性抑制,如不负责任、不可靠、拖拉和拖延。如果时间感被性化(即具有了爱的含义),那么(即使对方有合理原因迟到)一个人可能会视任何原因的迟到为自己没有被照顾到的证据,或者他们会错误地将准时当做爱的表现。
  • 自理功能 当干净整洁在潜意识中等同于向权威屈服时,邋遢就可能象征了攻击性违拗——即抑制了被攻击化的自理功能。
  • 社交技能 由于抑制了承担了象征含义的社交能力,很多人要么出现过性社交技能受损,要么产生持续性社交技能缺陷。常见的情况是,使用社交技能就意味着从众,而对有些人而言,从众具有身份同一性丧失(被摧毁)的意义。因此,他们可能会有意识或潜意识地发展出不合群行为的倾向性,这让他们感到“与他人有区别”(亦即,这些人社交技能的抑制防御的是身份同一性弥散焦虑)。
  • 自体可塑性适应功能——适应环境(Lampl-de-Groot,1966)
  • 工作功能(从游戏过渡到工作) 如果工作具有了象征含义,那么心智就可能会抑制从游戏到工作的发展路径(A Freud,1956)或导致防御性退行,退回到更能直接产生愉悦的活动(如游戏、玩乐)。
  • 预期功能 预期的功能(推断和计划)可能获得象征性意义,也就有可能因此被抑制。在一个严格结构化的家庭中,一名青少年可能会将预期功能等同于对快乐的限制,继而发展出自发性=愉悦的等式。
  • 判断功能 对判断功能的抑制会出现在极端理想主义者身上(Blackman,1991a)。就本质而言,这些人潜意识中将使用批判性判断力等同于敌意摧毁。因此,如果让他们去批评什么人或评判一个人现实可能的危险特征,这些理想主义者就会失能。一个“傻乎乎的乐观主义者”可能会给一个已定罪正在假释期的重罪犯兼强奸犯兼杀人犯“第二次机会”,因为这位理想主义者乐观地认为“所有人都有那么一点好的部分”。持续性对判断功能的抑制导致幼稚的性格特点。
  • 异体可塑性适应功能 异体可塑性适应——即让环境随自己心愿——可能会导致人们在潜意识中将成功的运作周旋等同于邪恶活动。此时这一适应功能就和内疚发生冲突,导致一个人防御性地关闭了社交或政治运作。这里有必要进行鉴别诊断:有些人是成功的策略家,但他们不是精神病态者,而有些策略家则是。精神病态者使用欺骗、误导来获得成功。相反,没有精神病态的成功者则参与的是符合伦理但社交上具有攻击性或竞争性的活动。建立人际关系网络不同于说谎。买新车时得到了好价钱不等于盗取这辆车。 在临床上,对异体可塑性适应的抑制会表现在那些不积极晋升的人身上。他们中有些人可能还有次级症状,即嫉羡那些成功人士,并将自己潜意识中被性欲化的动机投射到他们身上。
  • 观察性自我 当观察自我获得了某种象征意义的时候,它可能就会被心智所关闭。
  • 自我兴趣 对自我兴趣的抑制(Kaywin,196;Loewenstein,1972)可能发生在这样的情形中:之前一个让人愉快的活动,如网球或音乐,现在象征性地,比如说,和某个丧失爱人的痛苦记忆联系在了一起。这样,这个自我兴趣(活动)就可能因为了防御哀悼而被关闭。这种防御性抑制的结果就是,人们有意识或潜意识地回避网球场或交响乐音乐会——他们可能会意识到,也可能意识不到自己对兴趣的抑制。 如果在成年期,自我兴趣出现“再本能化”,那么发展娴熟的技能也可能被抑制,也就是说,从生产性活动(自我兴趣)中取得的升华在一定程度上被削弱,自我兴趣再次获得其象征性含义。一旦这一象征回归,它就可能让自我兴趣陷入冲突(通常是与超我的冲突),导致这个兴趣本身被防御性地抛弃。
  • 自我保护功能 自我保护功能可能会获得杀死其他人的象征含义。这在精神分裂症患者身上并不罕见,但也可能会出现在一些经历“幸存者内疚”(Niederland,1981)的人身上。简单地说,此时一个人感到内疚,是因为自己活下来而另一个人死去这件事被赋予了自己杀死逝者这一潜意识象征意义(见前面自我兴趣中的例子)。当内疚和一个人被攻击性化的自我功能冲突时(等式:自我保护=杀人),不仅此人的自我保护功能可能被关闭,而且转向自身的防御也可能启动,增加其自杀风险(见第八章)。
  • 执行功能 协调性和攻击性欲望的执行功能自身也可能被性欲化

49.理想化

(Kernberg,1975;Kohut,1971)

你认为某人是最棒的,但这其实并非事实。人们可能会因为如下原因将某个人理想化:

  • 自恋的投射(Freud,1914a),以缓解对自身不足感的羞耻。
  • “夸大自体”意象和“理想化父母形象”的融合(Kohut,1971):在荣耀化地扭曲他人(“自体客体”)价值基础上,人们混淆了他人和被高估的自己。
  • 爱,以避免体验失望。
  • 移情(Freud,1914b):他们认为其他人拥有他们在孩童时期曾经理想化的家长的特质,也因此就忘记了之后对家长的失望。

50.贬低

你认为某个人卑劣可鄙,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这么想是为了维护你自身的自尊。

尽管贬低这个机制在自恋人格者身上相当常见,但是贬低也可以以更为隐蔽的方式发生。常见的在临床中的体现就是在治疗过程中,病人抱怨治疗并不能帮助他们,而不顾已经进行了相当多治疗活动的证据(亦即,病人的抱怨并非基于事实)。

小提示
当一个人抱怨“治疗帮不到他/她”的时候,你需要考虑是否要继续治疗此人。首先,尝试将病人的贬低诠释为一种防御,防御的是要更进一步依赖你——治疗师——而体验到的焦虑。如果这个诠释不成功,那么你可能已经和该病人达到了“最大治疗效果”,此时无论对病人的利益还是对你,最佳的路径就是将他/她转介给另一位治疗师。以下的组合——对你的贬低、分裂(即你“全坏”)和投射性职责(都是你的错),再加上病人抽象能力有限——是一系列防御丛,它可导致此人已站不住脚的医疗事故名义控告你。

青少年及以后——第二生殖器期(13-20+岁)

51.幽默

(Zwerling,1955;Vailant,1992)

你开始开这种玩笑,这样你就不用去想你其实有多不开心。

幽默并非总是一种防御机制。有时候,你可能会有目的地注入不恰当的含义、各种夸张、凝缩的典故、和驱力相关的幻想、施虐性的幻想以及语法颠倒来制造乐趣。

如果幽默成为了一种潜意识自动行为(在某些特定情境中自动出现的防御性反应),其特征包括变得“情绪高涨”(hyped up)、快速讲话、讲笑话开玩笑并感到不可战胜,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缓解抑郁、愤怒和羞耻情绪的话,我们可以称之为轻躁狂(Hartmann,1939;Lewin,1950;Almansi,1961).

小提示
不用总是将幽默当做防御。除了幽默本身的愉快面向之外,治疗中的人们在获得对自己的观察、有了更敏锐的观察自我和整合能力时,也可能会开玩笑、讲笑话。

52.具象化

(Blos,1979)

你不再使用抽象思维(但其实你有抽象思维能力),相反,你去找某些具体的,物理的原因来解释你的问题。例如,你责怪“化学物质不平衡”,或认为是某种病毒让你卷入不快的关系,这样就不用真正思考这些有问题的关系了。

巴斯(Bass,1977)发现一些接受高频精神分析治疗的病人会抗拒分析师明显正确的诠释。病人的具象化是一种防御,缓解她在对治疗师移情中出现的分离焦虑。换言之,当分析师诠释某个投射时,这对MB女士意味着分析师和她想的不同。而这个感知导致她产生分离焦虑——让她恐惧她和治疗师不是一体的。她具象地拒绝接受分析师的诠释其实防御的是对分离现实感到的焦虑。

53.不认同

(Greenson,1968)

你努力不去像某个人,此人通常是你的母亲或父亲。

54.团体形成

(Freud,1921)

你让自己身处在一个团体中,这样你就无需去为情感亲密或性的愿望做出什么行动。借由待在团体中,青少年(防御性地)减少了他们对身份同一性弥散和性的焦虑。但是一个成年人使用团体来缓解身份同一性弥散焦虑和对性的焦虑时,他/她可能是在防止亲密关系的发展,或者如果此人已经结婚,则可能是有目的地或无意间地制造和伴侣的情感距离。

55.禁欲主义

(A.Freud,1936)

你回避和人的接触以回避痛苦的丧失或批评。

56.同性客体选择

你的同性“哥们/姐们”缓解了你对异性恋关系的焦虑。 这一类防御操作常见于潜伏期儿童和青少年身上,他们倾向于和同性朋友结伴,以回避对异性兴趣带来的焦虑。但是在一些特定的成人身上,对异性亲密关系中体验的焦虑或抑郁(失望)可能会让他们更倾向于和一个同性朋友共度时光。

杂类

57.以一种情绪对抗另一种情绪

(Ackerman&Jahoda,1948)

你聚焦于某一种情绪反应,以回避体验另一种情绪。

58.高度抽象化

你荒唐地过度使用抽象理论。

尽管在精神分裂症中我们通常见到的是抽象能力缺陷,但一些聪明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可能会进行极端的抽象活动,同时还伴有言语否认重构现实

在非精神病性的人身上,高度抽象化可能是一种回避关联某些特定感知和记忆的手段。

59.缄默

你不再讲话以免被发现。儿童身上可能会出现整个一类综合症——又是被称为“选择性缄默症”——对它的描述正是围绕这个防御操作展开(Kubie&Israel,1955)

那些长年“沉默的卡尔”((【译注】“沉默的卡尔”是美国第30任总统约翰·卡尔文·柯立芝得外号。他以演讲著称,但生活中少有寡语。)),即自动就会安静、不作回应的成年人,可能是在人际上保护自己不体验到社交恐惧(Slavson,1969),如对被排挤和羞辱的恐惧。他可能也在潜意识中躲避,不去面对自我暴露的各种象征含义。

这种防御性操作作为压制的一种特殊形式、并配合判断力被有意识地使用。

小提示
尽管缄默可能被当做防御来诠释或面质,但治疗中有些病人受客体关系问题和/或抑郁困扰,此时需要你更多地和他们讲话(而不是诠释)来激发他们更多的言语表达(Lorand,1937;Zetzel,1968;Kernberg,1984)。

60.喋喋不休

你会讲很多话,但这些话并非是病理性赘述或言不及义。

在有所谓表演性人格特质的人身上所表现的喋喋不休实则保护他们不用体验各种不同的焦虑。而有着边缘性人格组织的人则可能通过不停讲话来防止治疗师(或其他人)用问题或想法去侵入他们的自体意向。一些有着“阳具——自恋性格”(Rothstein,1979)的男性在潜意识中将坚持主张等同于男性特质,因而他们可能会过度讲话以避免感到被(治疗师象征性地“插入”他而)去势。

61.回避

你远离一些情境,因为它们的象征意义引发了你冲突的情绪。

回避通常是一种次级防御操作,它发生在其他防御,例如,潜抑、象征化置换已经制造出某个症状(诸如恐怖症症状或某种强迫观念)之后。人们并不“害怕焦虑”,这最多只能算一种目的论((【译注】指在对某种现象进行解释时,从这种现象达到的目的考虑,而忽视造成该现象的原因。))的说法(C.Brener,1982a),但是人们可能会避免一些场景,他们根据经验知道在这些场景中会出现充斥焦虑的象征性冲突。

62.被动

你采取了一种依从、顺服的态度。如果你这样做有合理的理由,那么你是在使用判断力(自我功能)来进行“自体可塑性”适应。但如果你只是自动地在那些需要行动的情境中默从,那么此时你的被动则属于一种适应不良的防御。

病理性、防御性的被动通常是用来抵挡因想要报复、伤害或者杀戮他人而产生的潜意识内疚。而当一种看似妥协顺从的态度同时还表达了抗拒和愤怒时,我们就可能会使用“被动——攻击”这个术语(这是一种最常被提到的妥协形成)。

从正常发展角度看,被动性发展是潜伏期(6-10岁)的一个里程碑,而这个事实可能会吸引一些教师去教三、四年级的学生。然而,如果被动性和反向形成(亦即,服从)在潜伏期太过严格地被强加给孩子,那么这些儿童到了青春发育期就可能会突然爆发而从事暴力、反社会行为(Meers,1975)。

63.自大/全能

(Freud,1913;Kohut.1971;Kernberg,1975;Lachmann&Stolorow,1976;Blackman,1987)

你相信你比其他人认为的价值更高,这样你就不必去面对你的局限性,而这是一个令人不快的人生功课。

有这样一些让人无法忍受、全能感满溢的人,他们可能是在发展商遭受了延迟,这也许是因为他们过度宠爱的父母。他们认为自己是特殊的这个儿童期幻想要么是被现实经历加剧,要么就是被满足的不够。因此,他们会认为自己是神送往地球的礼物,仍然是“特殊”的。往好的方面讲,他们很难治疗;对他们自恋特质的任何碰触都会不出意外地导致强烈的愤怒,甚至自杀念头(此时愤怒转向自身,之后被当做一种敌意的操纵)。所以高度全能感的青少年可能只能在精神科医院的情境中获得疗愈。

另一种类型的人其实感到自己有局限、低人一等。但是这些自我中心的个体将自己吹胀以回避面对自身的局限性——以及和这一现实相伴的抑郁情绪。他们更多以防御性自大运作。在儿童以及有时候在成人身上出现的学习抑制中可能包含了自大的因素,这是因为有必要学习这件事就让一个人不得不去面对自己的自大其实是一种防御——这就可能会让焦虑或抑郁浮现到意识中(Gillman,1994)。

这种自大防御越是和与现实关系或现实检验功能缺陷关联,对病人的诊断就越偏向于精神病(Frosch,1964,1966,1983)。

64.变被动为主动

  • 含义一 由于你担心自己成为受害者,所以你自己促成自己的受害以掌控受害发生的事件。在意识不到自身防御动机的前提下,那些遭受虐待的孩子经常会试图让他们的寄养父母也以几近虐待的方式对待他们。在一些性虐待的案例中,受害儿童可能会因为预期再次遭受敌意侵入(移情)而变得挑逗诱惑。受虐待儿童表现出的防御丛可能还包括:诱惑攻击者、挑衅挑逗(性、敌意和惩罚)、投射性认同、投射性指责以及向攻击者认同向受害者认同(Blackman,1991b)。

    小提示 在孩子得到最后安置前,寄养父母不得不去应对一些可以说是欠招虐待的儿童行为。这些儿童的行为和态度其实是一种试图控制预期中躯体、言语或性虐待及攻击发生时机的努力。所以,告知寄养父母,将这种防御解释给这个孩子。 而且可能也有必要建议寄养父母不要用殴打或隔离等方式惩罚儿童。甚至“短时禁足”(time out,其实也是一种通过隔离惩罚儿童的手段)都可能让被虐待的儿童感到虐待场景重现;那么他们就可能会变得更为偏执、挑衅并主动寻求更多的虐待(例如,越来越长时间的短时禁足)来控制虐待发生的时机
  • 含义二 你无法忍受等待,因为你将等待等同于被动,而这也意味着你可能会遭受侵害。于是,你防御性地采取行动——无论此时采取行动是否妥当——来缓解等待带来的张力。这是强迫观念——强迫行为个体常用的一种防御,它用来舒缓对于关系和判断产生的无穷无尽的疑惑。(Kramer,1983)。

65.躯体化

(Kernberg,1975;Deutsch,1959)

尽管缺乏医学证据支持,你对自己的身体及其功能有意识层面的象征性恐惧。你聚焦于自己的身体以回避抑郁、孤独和由于(通常是口欲)剥夺导致的痛苦情绪造成的不如意。

躯体化的成因并不简单。在诊断连续体更偏向病态的一边,身体意象(Schilder,1935)、本体知觉、现实感以及整合(亦即,躯体妄想)方面的缺陷都可能导致一个人出现和躯体化一样的主诉。

从病因角度看,诊断连续体上略微不那么严重的一端有躯体转换症状,这些转换症状绝佳地在象征层面防御着各种冲突,以至于人们通常都不会去顾虑那些被影响到的身体部位。夏柯(Breuer&Freud,1895)将有躯体转换症状病人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讽刺地称为“美丽的无差别”((“美丽的差别”(la beela difference)是法语习语,用来描述男女差别是一种“美丽的差别”,因为女性是美好的。这里夏柯故意说了反话,因为“无差别”这个词还有“无所谓”的意思。))。

66.正常化

(Alpert&Bernstein ,1964)

因为要承认你出现了情绪困扰会让你不舒服,所以你说服自己,自己一切都好,而你只是在经历人生正常的、所有人都会体验到的起起伏伏。这个防御可以说是夸大防御,即各种不同变式的灾难化和病理化的相反面。

正常化在那些被介绍来进行情感问题评估的孩子的父母身上极为常见。他们倾向于对自己孩子的病理性问题视而不见,即使他们都同意评估是需要的。所以,和这些父母探讨他们的正常化防御如何保护他们不去体验哀伤和自责对于和年幼儿童病人家长建立治疗同盟来说可能十分重要。

小提示
对于那些在咨询过程中使用正常化的成年人也没必要太过于小题大做。看看是否还有伴随的最小化、合理化以及外化等防御。轻柔地帮助病人使用其观察自我以让他们注意到这些防御的存在。不要忘记,这里被防御掉的很可能是令人十分难堪的异常情况。

67.戏剧化

你在自己的行为或言语中注入多余的情感以缓解对于未被人注意的冲突。

小提示
尽量不要去评论使用戏剧化防御的人的愿望(被人注意)。对他们更有治疗意义的方式就是让他们注意到戏剧化的防御面向——保护未被人注意带来的恐惧。

68.冲动化

(Lustman,1966)

撤销的一种特殊形式,防御性的冲动化必须和冲动控制缺陷鉴别区分(后者是一种自我力量:见附录2)。

作为一种防御,一个人行动化某种渴求以缓解紧张或不愉快的情绪。例如,一个女人在丈夫离开她后立刻出门和一个陌生人发生“艳遇”,以此来缓解她的抑郁。

69.物质滥用

(Wurmser,1974)

你使用各种药剂来驱散强烈且通常是不愉悦的情绪。
大多数聚焦药品毒品和酒精滥用者的媒体都谈及(冲动控制方面的)自我虚弱。然而,并非所有物质滥用者都是虚弱的。有些人使用各类物质来缓解极端痛苦的感受。对那些有略好些自我功能运作的滥用者诠释这些物质的防御性作用可能会对他们有所帮助,尤其是在他们首次戒断后。

70.黏附

(Schilder,1939)

黏附着拒绝你的人,以此来缓解失去此人的抑郁情绪,当此人(共生性客体)不在视线内时的自尊下降,或者对此人的敌意冲动带来的焦虑。

71.哀怨

之所以哀怨是因为你不想看到你想被照顾、宠爱的这个未被满足的愿望中令你羞耻的婴幼儿特征。

事实上,抱怨者可能会责备自己导致自己不快乐,但相比其他时候,他们在抱怨的时候其实更少些不快。

72.假性独立

由于你对自身的口欲愿望(让他人照顾你或依赖他人的意见)感到窘迫,所以你变身成为独行侠,不依靠任何人(Kaplan,1990)。

73.病理性利他

(A. Freud,1936)

它组合了投射和向受害者认同。帮助有需要的人让你得以忽视自身的口欲(依赖)渴求,而这些需要被投射到受益者身上。你以此代理性地享受了被照顾的满足;同时,你以剥夺来惩罚自己,缓解了你对自身贪婪需要产生的内疚。

正常的利他主义来自于配合超我分享慷慨等价值观的共情性协调。但是,病理性利他则是一种有害的、自我摧毁的防御,它通常和受虐性挑衅、反向形成以及自大等防御共存,导致当事人可能会不明智地将大部分毕生积蓄拱手送给了值得怀疑的事业或组织机构。

74.心理操控(点煤气灯)

(Calef&Weinshel,1981;Dorpat,2000)

为了驱散你自身紊乱的感受,你在其他人心里制造心智紊乱。而接收一方慈祥地內摄了这些扰动。或者你让其他人相信他是愚蠢或者快疯掉的。

小提示
一个煤气灯(心理操控)的受害者可能是前来咨询你的人。如果你并未见到“点灯人”,那么这是一个棘手的情况,因为点灯人可能一次都不肯来,而将所有问题都归结于“被点灯人”。注意不要轻易发表对所谓加害者的意见。你可以尝试诠释这个防御,指出病人描述的方式似乎显得他们对于自己“有毛病”感到更自在一些,而不太愿意批评那些让他们感到疯狂的人。

75.最小化

你意识到一个令人痛苦的现实,但却有意缩减它的重要性。你可能会经常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小化防御经常和对批评性判断力的抑制同时出现,这在青少年身上表现得尤甚。如果再加上对抗恐惧的防御机制,那么这个人就遇到麻烦了——不能批判性判断、缩小危险并倾向去以冒险的方式行动。

小提示
当这种防御具有病理性而去诠释它时,你可以告诉病人说,你意识到他们的一些反应,其实可能不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要确保他们使用这类表达(或类似表达)的频率确实有点高,或者他们使用这类表达的情境让你认为他们在隐藏其他不愉快的想法。

76.夸大

(Sperling,1963)

你讲某件事放大,通常这样做后你和其他人就不会认为你有不足了。

灾难化。这种防御的一个变式被称为灾难化。它出现在一些把相对不太重要的事件当做灾难的人身上。灾难化通常防御的是一事无成或糟糕情境会持续所带来的焦虑。

病理化。夸大的第二种亚型为病理化。它指的是人们将某些相对正常的反应判断为情感紊乱。

77.泛化

(Loeb,1982)

你将某个人视为你不喜欢群体中的一分子,这样你就无需如此恨那个人了(Blum,1992)。

78.重构现实

(Freeman,1962)

在否认现实后,你改变了你对所发生情况的观点。

神经症性的人会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内疚或焦虑。坎瑟(Kanzer,1953)建议治疗师和这类病人工作时,在基本上解构他们混乱的描述后,找机会和病人重建当前的现实。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对事情有扭曲的看法,那么在弄清存在的扭曲后,也许还需要去澄清故事中还遗漏了什么,并帮助病人将空缺的部分补充上。

更常见的情况是,现实带来痛苦,所以精神分裂样或外显精神病性的病人会以自闭的方式创造出他们自己的现实以辅助退缩的防御。

注意。在包括小说家在内的艺术工作者身上,他们创作出自己现实与世界的能力常常和他们服务自我而退行的能力相关,而后者并非是一种防御(我更倾向于认为它是一种自我力量)。

79.移情

(Freud,1914b;A.Freud,1936;Loewenstein,1957;Marcus,1971,1980;Blum,1982)

首先,你潜意识中对过去情境和关系(包括渴求、内疚感受和行为预期)转移到当前某个人物的意象上。然后,你用过去应对相同或相似情境使用的防御来对当前的人作出反应。

这由上述两个步骤组成的防御帮助你忘记过去发生的事情(Freud,1914b)。同时,通过再次亲身经历、以一种置换的形式体验这些不愉快的记忆,你试图掌控它们以及/或者象征性地改变结局。

80.解离

你不仅只是忘记一个想法(潜抑),而且你还对自己某些方面完全没有知觉,如身份同一性的某些元素、驱力渴求、内疚反应、记忆及防御。

一些心理治疗师和分析师(I. Brenner,1996,2001)报告说在一些儿童期遭受性虐待的成人病人身上会观察到“替身”(alters,指替代人格),他们因此提出理论,解离是人格整块面向被“分裂掉”的过程,这些分裂掉的部分变成潜意识,并防御儿童期产生的灼热情绪。

阿姆斯特朗(Armstrong,1994)指出多重人格障碍(MPD)((【译注】“多重人格障碍”这一诊断标签近几年被重新命名为“分(解)离性身份障碍”(Dissociate Identity Disorder,DID)。))的鉴别诊断中包含了精神分裂症:“许多多重人格张的症状……看似模拟了精神病性现象,例如,听到内部声音,体验到‘制造的’感受和行动。”(Kluft,1985)

相反,塔吉特(Target,1998)在其文献综述中指出,很多研究都发现,所谓“恢复的记忆”其实是由治疗师引导的虚构。一个相类似的观点是(Frosch,1983;Gardner,1994),当人们相信他们被他人占据,而这些占据他们的人才是其冲突态度的来源时,这些人的信念中包括:潜抑、(情感)隔离、分隔处理、分裂、压制、搪塞、移情、对观察自我的抑制,加之泛灵化和具象思维。这些自我功能缺陷和防御组合丛是许多精神分裂中的标准配置,这让很多作者认为多重人格障碍本质上讲是一系列出现在高智商精神分裂症患者身上的妄想(部分具有防御性质)。(Rosenbaum,1980)

惠特玛(Whitmer,2001)以一种完全不同的思路提出了解离概念的另一种定义:“……在解离中,主体通过他者对主体自身感知觉赋予的意义来建构其体验……。”

81.恐光

(Abraham,1913)

你回避亮光,以此回避某些情况,其中包括去看(偷窥)尤其是被禁止的性情境这一令你充满内疚的愿望。((【原注】亚伯拉罕(Abraham,1913)特别指出,太阳(以及阳光)可以包含多重象征意义,因此回避阳光也同样具有象征意义。在细致、透彻地研究了一些案例后他得出结论,认为光亮可能代表了“……父亲观察的目光”,因此,恐光则可能意味着“从这种注视中被移除的愿望。”关于一名男性病人,他写道:“……在接受治疗的时期,他仍然无法注视母亲身体任何未被遮挡的部分,除了脸部和手部外。即使看到母亲穿着领口略敞的衬衫都能让他感到极度不适。”之后的联想引向了不同寻常的发现:“……不得看母亲的禁止来源于更具体得不得看母亲的裸体,尤其是其生殖器部位的禁止。而不得看母亲的念头就被……[置换到]不能看阳光的恐惧上。”))

小提示
当病人要求你调暗灯光时,你可以跟他们指出,似乎他们是在将潜意识愿望置换到治疗小节中“不想看到太多”上。之后,他们不想看到的事物就可能会意识化,并伴随着被防御的情绪。

82.情感淡漠

(Greenson,1949)

你对于参加某个活动表现得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情感淡漠的人不一定是懒惰或消极的。他们表面上对事情缺乏积极性,实则是保护他们不会失望以及/或者对暴露个人信息的焦虑。与此同时,他们也就无需察觉到自身高度婴幼儿的被照顾的口欲渴望或者去面对他们想要控制世界(以及不被控制)的施虐愿望。

83.恐吓他人——霸凌

(Knight,1942;Blackman,2003)

很常见的情况便是,这种行为用来缓解霸凌者对于失去爱的内疚或焦虑,奈特(Knight,1942)发现“……攻击性的态度挑衅了他人敌意的回应,这增加了他们的焦虑,继而就需要更多攻击性行为。这样一个恶性循环就建立起来了……”

小提示
一个来找你咨询的人总是有权利知道你的受训背景以及你对他们诊断和预后的基本判断,而且大多数治疗师也会惯例地回答这些问题。然而,这类问题过多过密的时候常常是一种控制互动的方式,并以此来防御强烈的焦虑。你通常可以让病人注意到他/她这种控制特征,这样就可以把恐吓防御放到桌面上来讨论和分析。

84.补偿不足

(Ackerman&Jahoda,1948)

你对那些没有你那么有缺陷的人群(尤其是就身份同一性而言)发展出偏见性仇恨。之后你参与到排挤、排斥他们的活动中。

85.心因性抽动

(Aarons,1958)

你的身体突然抽动或震颤以释放紧张并避免觉察到情感冲突。假性癫痫病发作就是这种防御的一种严重形式。

马勒(Mahler,1944)对心因性抽动和神经基础的抽动作了区分,并得出结论认为“……[心因性抽动]可能象征了一种攻击性的姿态或自我的魔法性防御运动一抵抗无法忍受的紧张和与外部世界的冲突”。

小提示
有必要记得,在出现某些抽动秽语综合征症状但缺乏神经问题病变证据的儿童身上可能会存在这种防御操作。这样的话,则可能诠释这个通过精神运动释放来抵御攻击性或性幻想的防御。同样也要记得,在成年病人身上,这可能意味着精神运动控制与思维的某些元素缺乏整合,暗示可能得精神病性倾向(Bender,1944)

86.内省

(Kohut,1959;Fogel,1995)

作为保护,你审视自身。换句话讲,你开始是用你的观察自我来管理情绪(类似防御性地使用智力)。科胡特(Kohut,1959)指出,“……内省可能……变成一种逃离现实的手段”。

此外,有些人可能在成长过程中被教育得会“过度分析”自身想法和行为而以此控制情绪,他们的观察自我也可能由于强烈的对失控的焦虑而发展到一种夸张的程度。

小提示
福基尔(Fogel,1995)建议:“有效的治疗工作要求(在治疗中使用这种病理性防御的人)承受‘创伤化’(traumatization)——即削弱其知道自身感受和想法的能力的去分化体验。”换言之,在这类情境中,任由病人“自由发挥”是一个错误。否则他们就会作出对自己的诠释,看似了解自己的冲突,但其实并没有任何变化。
不去干预病人自行对自身某些妥协形成的“分析”在治疗后期通常是一个好的技术,因为此时治疗师相对更为被动的姿态帮助促进病人的自主性以及和治疗师分离的能力。然而,对于那些防御性使用内省的病人,最好是能够面质他们这种具有病理性的内省,以及如果适用的话,面质他们的疏远、理智化及/或自大防御

87.有保留地同意

(Abend,1975)

你部分地同意,以此回避你反抗性的愤怒。

88,自我弱点的本能化

(Blackman,1991a)

由于情感容受能力弱(见附录2),你很容易被各类情绪所淹没。但是,你对这个自我弱点感到非常窘迫,所以你防御性地认为这是女性而非虚弱的表现。

一些异性恋男性由于深受同性恋幻想困扰(Coates&Person,1985)而寻求动力性治疗的帮助。他们的幻想常常折射出一种“女性化”的象征,以此来防御在冲动控制和情感容受能力方面虚弱带来的羞耻感。相对应的,“男性特质”对这些男人而言,则可能代表了自我力量及/或暴力。

这一防御也可见于一些女性,她们使用这个防御来开脱其(在情感容受或冲动控制方面的)自我弱点,认为她们这样“只是”女性特质的展现。那些同意妻子说法,认为妻子自我弱点“只是”“更弱的性别”或“更情绪化”表现的丈夫们可能在使用合理化本能化的防御来解释这些女人在功能运作方面的紊乱和缺陷。

将男性特质等同于暴力和自我力量有时可见于那些典型的“机车女郎”。这些女性潜意识中将自我弱点等同于女性特质。之后,她们会被暴力的男性所吸引,因为在这些女性潜意识思维中,这些男性被等同于自我力量(即使这些男性在性和暴力方面表现冲动)。通过和这样的男人发生性关系,“机车女郎”会在意识层面感觉自己性感。但是其性活动潜意识中被用来当做一种防御手段,来缓解她由于情感容受、挫败容受以及痛苦容受能力薄弱而体验的不足感(她自身的自我虚弱和她潜意识中对这些弱点的羞耻)。

89.不真实

(Akhtar,1994)

你假装——可能是习惯性的。这让你感到和他人有了联结,但同时你有得以秘密地保持着情感距离。

尽管对于青少年而言,“尝试体验”不同角色、在社交上进行策划(“那你又说了什么?”),可以人为地表现(例如,表现得很“酷”)并不少见,但如果任何上述现象持续到成年期,那么情况就倾向于是具有病理性质了。更具体地讲,不真实这一防御保护个体不去体验对身份同一性的焦虑以及暴露在真实反应下可能招致的拒绝。

小提示
应尽可能在治疗早期就去面质不真实防御,因为它会阻碍治疗小节中坦诚的沟通和流动。我个人对防御性不真实的体验是,有时候可以通过些许幽默的方式来引起病人注意其虚假的情感反应。例如,这样的评论:“我在想,你真的这么认为?”可以以类似的方式慢慢接近着去理解这个防御,尤其病人的回答能多少承认,如“哎,其实也不一定,但是我不太习惯那么坦率!”

90.超理性

(Spruiell,1989)

你使用现实检验和次级过程思维(逻辑性的,以时间为主导的思维)来回避情感。

小提示
基本上讲,如果人们在治疗中告诉你的一切都听着思路清晰、合情合理,你可以去询问为什么情感性的非理性的材料没有出现。你可以向病人指出,他们使用某种“我只谈事实,女士”((【原注】“我只谈事实,女士”这一防御中,病人只提供事实,不附加任何自己的评论、情感反应、想象甚至观点。这一防御在有强迫症状的精神分裂症患者身上极为常见,同时很可能伴随具象思维。这一防御的使用十分类似精神分裂症患者在罗夏墨迹测试中常常就一张卡片只给出一个(或者零个)回答。))的回避手段。或者你可以用“僵硬”来描述这种机制。无论哪种方式,一旦你触碰到要害,准备好病人的情感倾泻——这可能是指向你的愤怒,因为你扰乱了他们的控制感——这是一种肛欲特征,罗斯格兰特(Rosegrant,1995)对此有所论述。

91.含糊其辞

(Paniagua,1999)

你只是含沙射影地谈论你的想法,这样没有人能真的知道细节,这些细节也就继续被隐藏了。

小提示
在首次访谈中,含糊其辞是极为常见的情况,尽管它也会在治疗后面出现。你可以让病人注意到他们的含糊其辞。例如,指出他们只是在给你“新闻标题”而没有完整的故事,而这也暗示出他们谈论细节可能是有些困难的。

92.超唯美主义

(Paniagua,1999)

你全神贯注到美及/或真理中,这样就回避了令人不快的现实、你自身的攻击性或无法接受的情感。

这在高雅人士身上是个尤为突出的问题,他们可能会不厌其烦地讨论某种理念、某些论述的美学特征等诸如此类而占据了去理解个人问题的时间。不过,任何人都可能会以评价你办公室的装潢或当天华美的天气来防御其“不美丽”的想法。

小提示
一种对这一防御进行工作的简单入手点恰恰就是就某人描述的真善美来讨论,也许可以说,“它们似乎比你最近谈到的其他想法和感受更美好些”。

93.油滑

你表面畅所欲言,但实则口是心非。

94.躯体暴力

(Glasser,1992)

你通过中和令你不悦的客体对你的影响,“废除了客体”。

格拉瑟(Glasser,1992)对于理解暴力的贡献在于他指出,暴力不仅仅只简单的是仇恨摧毁性的释放,也不只是一种为了自我保护而生的防御机制。在某些情境中,人们可能会将躯体暴力当做一种不让任何人能对自己有一丝影响的防御。尽其所能地切断自己和他人之间有着客体关系病理根基情感联结(亦即,紧紧抓住对方不放,但与此同时又试图摧毁他们情感生活对自身的影响)。

小提示
注意那些深陷离婚囹圄的人们可能会使用这一防御。他们可能非常期望消灭掉和他们渐行渐远的伴侣给他们带来的恼怒影响,而因此将这种态度转而置换到他们孩子身上。这样,一个本来和善的母亲可能会突然抽打自己儿子的脸,因为他“吃饭弄得一团糟”。你可以尝试解释,在那个时刻,她一定是在潜意识中希望阻止自己的孩子再进一步让她情绪紊乱,而“弄得一团糟”恰恰是她对丈夫的感受——他让婚姻变得一团糟。

95.向受伤的客体认同

(Kitayama,1991)

你确信自己受伤了,并且表现得也是如此,但这不是真的。这种虚假的信念其实在保护你。

96.形式退行

(Freud,1900a;Blum,1994b)

你不再使用逻辑的、以时间为主导的思维(次级过程思维),取而代之的,你用一种象征的、凝缩的方式思维(初级过程)。这种从次级过程到初级过程的变化保护的变化保护了你不会得出令人痛苦的结论。

97.高度警觉

即使毫无必要,你也总是时刻警惕着。

这个防御保护人们不去体验要防备他人攻击性、性或各类情感的突袭而产生的焦虑重重的想法。高度警觉常常出现在一个驱力渴望被首先投射出去后:人们在他人身上看到自己的性或攻击性的部分;然后他们为了防御自己不被投射出去(被禁止)的想法侵袭而变得高度警觉。

98.时间上置换到未来

(Akhtar,1996)

你不断想象。“只要……”或“有一天……”,某些事情就会变得有多么好。这些幻想保护你不去哀悼无法获得的事物,也让你无法享受当下生活中(被禁止)的愉悦。

小提示
阿克塔(Akhtar,1996)对治疗使用这种防御的病人提出了几步治疗建议,这包括:切断当事人过度的希望,分析切断希望的效果,促进此后产生的哀悼,之后重建与过度希望底层需要相关的早期情境。

99.疲劳

你感到疲劳,但却没有什么合理的解释。这种疲劳保护你不去知晓你自身某些不好的事情。

疲劳是普通门诊极为普遍的主诉。一旦通过可导致疲劳的医学原因被排除(包括癌症、甲状腺疾病、肾上腺疾病、感染、糖尿病、风湿性关节炎和其他“胶原性”疾病),那么诊断方向就需要转向情感层面了。

需考虑到疲劳被当做防御操作的可能性——这尤为常见于那些有要求他人照顾但又对这种愿望感到内疚的人身上。疲劳迫使其他人不得不照顾他们,但是疲劳的人不会意识到自身对于依赖的冲突感受。此时,多重功能原则依然使用;疲劳也惩罚了疲劳者,这样他们就无法享受口欲(依赖)满足。

100.直率

(Feder,1974)

你表现得坦诚直率、知无不言。但你对“真相”的偏好其实是保护你和其他人认识不到你攻击性敌意的“真相且真是完整的真相”。

直率可能成为令人讨厌的言语对质的一部分,称为一种前意识自动行为——亦即,成为一种自动化反应,包含了几种不同的防御、在一些特定情境中被冲突所激发(Hartmann,1939)。一个直率到让人讨厌的人可能对他人的错误小题大做。这些人也许确实做错了,但是这个直率的人过度挑刺,这样就掩盖了其他情绪。

的确有一些时候,人们能去“直面”想要操纵他们的人是健康的表现。事实上,来找我们咨询、治疗的病人常常在为自己发声方面有困难。但是,无论是消除武装还是招人厌烦的直率,如果被自动地、重复地使用,也可能变得相当适应不良。

令人讨厌的特质常常出现在那些害怕成为受害者的人身上。这种对受害的恐惧可能源自认同了某个受害者的父母或手足,或者来自于自己和父母、兄弟姐妹或其他人经验而产生的移情期待。因此,令人讨厌的特质就用来保证受害再也不会发生。使用这种机制的人常常难以保住工作,他们也容易疏远朋友、爱人而为此承受痛苦。

小提示
类似其他许多防御,将直率作为适应不良的机制进行诠释会遇到困难。抱怨者可以轻易地感受“现实”就要求他们维持自己的直率或令人讨厌的特质。抑或,他们会为自己所谓的开诚布公感到自豪。
治疗性干预的微妙之处就在于能向病人沟通出你并不认为诚实或以自我保护为目的的攻击性是具有病理性质的,但是他们这样做时使用的风格方式则起到反作用,也让他们意识不到自身不合理的恐惧。工作进程中,你可能也需要诠释他们可能会出现的移情幻想,即你在阻止他们使用以自我保护为目的的攻击性或者你试图让他们“听话”。

101.将自我批评转向客体

你感到内疚、自我批评,但是取而代之,你去批评其他人、其他事。

扩充:性格防御

102.工作狂

(Blackman,2015)

“工作狂”(Workaholism)来自英语口语表达,指的是一个人无时无刻都在工作的人个特质。

工作狂们尤其防御着觉察到两种类型的焦虑。首先,他们在意识层面或潜意识层面担心担心,如果他们不持续赚钱的话就会被饿死。其次,他们喜爱积攒金钱的快乐,这象征着肛欲期有没人能碰的“一大堆”的幻想。有些工作狂类似道德受虐者,他们为受苦感到自豪,并因此缓解了想要懒惰、不负责任的潜意识愿望所带来的羞耻。

103.懒惰

(Blackman,2015)

尽管懒惰常常被视为是以快乐为导向的(不)活动,但它也经常成为一种防御性特质。懒惰的人回避责任所带来的不愉悦(防御超我焦虑)。他们也试图将野心勃勃/力争上游的想法排除在意识之外。作为一种防御,懒惰包含了力比多退行,但不同于处在于懒惰的人并没有能够从游戏过渡到工作,而这是健康发展的一项要求(A. Freud,1956)。

104.病理性乐观

乐观主义者总会认为事情会朝好的方向发展。他们因此也容易遭到伤害、杀戮或是经历深深的失望。乐观主义者和否认略有不同,区别在于乐观主义者能意识到危险的情境,但他们确认为这些情况会以某种方式变好。相较于对预期功能的抑制,乐观主义者能够预期到特定情境中消极的结果,但是却依旧相信这些糟糕的结果不会发生。这种信念通常是为了防御自己而不去识别某些人邪恶的意图或是悲剧降临的征兆。

105.病理性悲观

悲观主义常见于那些重复经历可怕事件或创伤的抑郁者身上。悲观主义看似是一个自然的条件反射,但实际上更为复杂。事实上,悲观主义保护一个人不再失望。当人们预期可能会失望时,他们就可能要去防御失望带来的焦虑,有时候,他们的这种态度反而形成了自我实现的预言——他们不再进行新的尝试,所以糟糕的事情就会发生。

106.轻躁狂

轻躁狂的人充满了能量。他们有时候也相当风趣。他们可能会“进入状态”,并一次性地完成大量的工作。之后他们会变得非常疲惫,有时候可能会昏睡一整天。

不同于躁狂的人,轻躁狂的人不会失去和现实的联系。他们仍具有抽象能力,通常也有不错的组织“整合”能力。因此,他们并没有达到精神病的标准(Blackman,2010,2018)。但是,能量此时成为了一种防御,往往是将抑郁情绪排除在意识之外。

107.考试成绩拔尖

这一特殊的防御活动由李晓驷(2018)清晰定义。他指出“在中国文化语境中,考试成绩拔尖复合社会要求,并且很难将其与高智商和高能力进行区分”。但是,获得以及维持“成绩第一名”的驱力更常被用来缓解(防御)“严重的自卑和被抛弃的恐惧”。亦即,“追求成绩拔尖实际上具有病理性质;它是……潜意识冲突的结果”,尤其关乎于恐惧再次返回到“童年时期被……指责、歧视甚至抛弃的情境中”。

在阅读接下来各种定义时要记得,通过让情绪的某些组成部分变成潜意识,任何防御都可以用来缓解任何情绪。此外,大多数时候你会都会发现成组的防御共同起作用

另外也要记得,想要获得心智运作的完整图景,除防御之外的其他领域也需要评估,例如,驱力活动(进食、性和攻击性)、情感体验(焦虑、抑郁、内疚、羞耻、快乐、愤怒)、超我活动(自我惩罚倾向性、价值观、理想、可靠性、守时程度、责任心)、自主性自我功能(整合 、逻辑思维、言语、感知、现实检验、抽象、自我观察、判断、兴趣爱好和技能[自我兴趣])、自我力量(情感容受力、冲动控制力、幻想涵容力)(见附录2)以及客体关系能力(共情、温暖、信任、身份同一性、亲密能力和维持关系稳定能力)(见附录3)。

病理性心智症状(如幻觉、恐怖、强迫行为、和躯体转换)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驱力、情绪、超我、自主性自我功能、自我力量、客体关系、和防御彼此间产生冲突。最终各种冲突形成的共同解决途径就被称为“妥协形成”。就心理问题而言,我们讨论的是“病理性妥协形成”(C. Brenner,2002)。

口欲期(0-3岁)

1.投射

(Freud 1894;Willick,1993)

你将自己的情绪、冲动或愿望归属于(你心智表征的)其他人,扭曲了你对他人的感知。

如果现实检验功能也有缺陷,那么结果就是“精神病性投射”。投射由于自体——客体分化的缺陷而加重。“偏见”部分源自人们将自身不喜欢的特点投射到另一群人身上所致1

小提示
在对病人治疗中,最好是尽早面质投射,让他们理解投射的发生。否则,它们头脑中会持续存在大量扭曲的感知,尤其是关于你——治疗师的扭曲感知。例如,一个病人在治疗开始时问你,“今天过的不愉快吗?”你可以回答说,“可能你今天过得不愉快,但也许更愿意想是我不愉快。”
更为重要的是,假如有人问你,“你干嘛这样奇怪地看着我?”你即刻的回应应该类似这样:“完全没有。不过,我倒是注意到你看我的神态有些异样。也许你有什么想法或感受,但将它们归结到我身上。”如果病人可以理解这类面质,那么他/她也更适合接受以洞察为主的治疗方法。

2.内摄

(Freud,1917;A.Freud,1936,1992;Sandler,1960;Meissner,1970,1971;Tolpin,1971;Volkan,1976)

你使用感知、记忆和整合这样的自我功能来形成对另一个人的意象;也就是说,你看到一个人,记住你看到的,然后组织这些感知觉和记忆。这样形成的“心智表征”(也被称为“内摄物”或“客体表征”)可以被用来当做幻想和情绪的标靶。

内摄物通常被视为“精神结构”的组成部分。我们认为,母亲2在婴儿生命第一年提供的安抚照顾以某种方式被婴儿纳入自身(内摄),之后婴儿也会一点点继续内摄母亲,以此发展出自我安慰的能力。因此从理论上讲,内摄物协助发展出控制与延迟能力(自我力量),尤其是情感容受力和冲动控制力(Lustman,1966)(见附录2)

如果你将内摄作为防御使用(以抵御各种情绪),那么你就变得如同你脑海中另一个人的意象一般。一些分析师将认同定义为各种内摄物更为持久的聚合(Meissner,1970,1971)。谢弗(Schafer,1977)则将这些过程的更迭变化作为内化去探索3

3.幻觉

(Garma,1969;Arlow&Brenner,1964)

精神病性的人不仅会看见或听见不真实的想法,而且这些念头也代表了那些他们努力不去想的事情———愿望、评论、幻想或批评。而且,他们也无法辨别出他们看见和听见的是他们自己的想法,这是因为他们现实检验、现实辨别、抽象和涵容初级过程(Kernberg,1975;Holt,2002),这些自我功能都没有正常运作。如果这些人自我功能正常运作,他们也不是精神病性的,那么此时我们就可以使用“幻象”或“白日梦”这样的术语来指代他们的知觉(视觉、听觉)、感觉(味觉、嗅觉、触觉)、想法(命令、凝缩的幻想)、良心谴责(批评)和记忆(听觉、视觉)。

肛欲期(1.5-5岁)

4.投射性认同

(Kernberg,1975)

该术语有三种使用方式:

  1. 你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很多你自己的东西(如性格特质和防御),以致你严重扭曲了对他/她的看法。
  2. 通过行为或态度,在另一个人身上激发起你不喜欢自己身上有的情绪体验(“同病相怜”)。
  3. 通过行为或态度,在另一个人身上激发起你不喜欢自己身上有的情绪体验,同时表现得如同那个之前刺激你产生这些不受欢迎情绪的人一样。
小提示
有些人在治疗中的行为或表达方式会让你发现你很不喜欢他们。阿赫塔尔(Akhtar,2002)将这个特征收入自杀高风险人群的危险信号列表中———见第八章。你可以推测,他们可能让你感到了他们对自己的感受,但是你还需要验证你的假设,因为毕竟它基于归纳推理。一个处理这类问题的好方法就是说类似如下的话:“我有一种感觉,你好像想控制自己,这样你就不必批判或愤怒了。你觉得呢?”

5.投射性指责

(Spruiell,1989)

你为某些令人不悦的事情负有责任,但是你指责另一个人,而不用感到是自己不负责任或疏忽大意。

6.否认

(A.Freud,1936;Moore&Rubinfine,1969)

这是心智不去关注现实的方式。当你说某人在否认一个现实时,你也暗示说,假若不是因为使用了这个防御,此人是应该能见到现实的。这在诊断上是一个重要的区分点,有些人现实检验能力有缺损(他们可能是精神病性的),而有些人可以看到,也可以理解现实,但就是不这么做,以此来解决他们的(内心)冲突(他们通常不是精神病性的)。

关于否认,有大量相关的精神分析和心理学文献,还有相关的乡村音乐歌曲4。安娜·弗洛伊德描述了这一防御的四种亚型:

本质否认。尽管一个现实的存在有大量证据,但还是否定它。

行为否认。通过行为象征性地表达出:“那个糟心的是是不是真的!”

幻想否认。维持着某些错误观念以避免面对那些通常来说是令人恐惧的现实。

言语否认。通过使用某些特殊的字眼来魔法般地说服自己某个现实是假的。

7.去分化(自体——客体融合)

(Mahler,1968)

你成为另一个人想让你成为的样子以回避困难的情绪,这些情绪通常是对丧尸的恐惧。

去分化可以和被动(vs.攻击)及向攻击者认同同时运作。当出现这种情况时,一个人会更容易受到一个狂热崇拜组织首领的操纵。

8.分裂

(Kerberg,1975)

罹患精神病或有着边缘性人格组织的病人倾向于将一些人视为有着纯粹敌意(McDevitt,1985)而另一些人是绝对善良的。(相较于边缘性个体,精神病性病人在现实检验、与现实关系和整合上的受损程度更严重)这些精神紊乱的人会将每个内摄物“分裂”为两半——一半有着纯粹爱意,另一半怀揣着纯粹恨意和摧毁性——之后他们会把其他人体验为只包含爱的那部分或只包含恨的那部分。因此,分裂着通常只将爱或只将恨归属于某人,而看不到大多数人潜在地都拥有爱和敌意的特征。

另一种变化形式中,一些边缘性人格者和精神病性病人会分裂对一个人的内摄物的所谓“好的”和“坏的”部分,这样他们就会在同一个人身上见到两个极端,只不过是在不同时刻而已——今天这个人是绝妙的天使,明天就变成邪恶的恶魔。科恩伯格(Kernberg,1975)详细描述了有边缘性人格组织的人如何使用分裂来防御由于识别出另一个人作为(整合的)“完整客体”而有复杂特质时引发的焦虑5

小提示
当病人在你还没有做出治疗性干预之前就称赞你的治疗能力时(分裂+理想化),你需要警惕。很快,你就会变成一个骗了他们的卑鄙蠢货(分裂+贬低)。当你遇到这样的防御时,最好能尽快对其进行诠释。例如,你可以说:“你也许希望我就像史密斯医生说的那么杰出,我想着可能是因为你对我有些担心,其实我本来没有他说的那么好。”

9.泛灵化

(Freud,1913;Mahler,1968)

将人类特性赋予非人类实体以防御对人的悲观失望。

10.去生命化

(Mahler,1968)

如果人们不把你当做人类看待,那么他们也不必去担心是否要信任你。

这一机制常见于精神病患者以及有严重自恋性人格障碍的病人身上。

11.反向形成

(A. Freud,1936;Gorelik,1931)

你将一件事变成它的相反面。常见的例子是,你特别和善,都不能告诉对方你生气了。

完美主义、极度准时以及吝啬都包含了反向形成。有这些特质的强迫性人格者常常怀揣着潜意识叛逆的渴望(粗俗无礼)、口欲依赖愿望(懒惰和贪婪)以及严苛的自我批评(易怒)。反向形成的机制导致他们走向另一面,变得过度礼貌和准时、工作卖力且悭吝或异常镇定沉着。

由于他们在愤怒和自我批评方面的冲突,一些强迫性人格者可能会被那些玩“守时礼貌游戏”的精神病态者欺骗。诚实有爱心的朋友因为迟到或不完美而被拒绝,因为完美主义者的防御遭到干扰时会变得愤怒(并感到被得罪)。

对病人“友好”又是可能也包含了反向形成,尤其是在治疗师本该觉察自己的恼怒时。

12.撤销和仪式化

撤销可以是指你违背自己的良知(超我),让自己不再受自身道德的约束。

撤销还常见于强迫性仪式中,此时你和自己的良心挣扎,先象征性地做一些让你感到内疚的事情,然后再以另一种象征性行为来惩罚自己获得赦免。有时就会称第二个行为魔法性地“撤销”了第一个行为。

13.(情感)隔离

(C.Brenner,1982a)

你将情绪的感觉部分从意识觉察中移除(而你并不知道自己在这样做)。(情绪的思维内容可能还保留在意识中。)

14.外化

(Glover,1955)

一种特殊的投射形式,你体验到自己心智的一部分属于你自己“之外”。你可能认为某人或“社会”会来谴责你,但事实是你自己感到对自己的批评。

临床上,这种机制作为对治疗的阻抗极为常见。很多人来治疗的时候就对某些事感到内疚。他们常常会使用这样的措辞:“你可能会认为我是个特别糟糕的人”或“你可能会告诉我说我疯了。”然后揭露出部分令他们难堪的行为。此时治疗是的回应应该遵循如下思路:“听起来你期待我会像个严格的良心一样。也许你正感到对自己的批评,所以你也预期我会批评你。”

小提示
治疗初始,病人常常在变得缄默[59]之前先外化。他们可能会认为你将会、或者已经对他们颇有微词了;病人这一幻想的基础是他们将自身超我部分外化到你这里。治疗初期,最好是能关注到这个防御的使用,因为它会引发对治疗极大的阻抗,但与此同时,这个防御又高度具备可解释性,可相对容易地化解(Glover,1955)。
此外,如果病人自我批评,要注意不要立刻就尝试通过安抚、说服他们其实没必要如此苛责自己(支持性技术)来缓解他们的内疚;换言之,说如下的话可能并不是个好主意:“哎,你其实真的没必要为那件事感到内疚!”要记得,他们感到内疚的事可能真的是一些残暴的行为——他们体验的内疚不一定是夸张的。
外化这个防御的诠释可以帮助病人理解他们如何抵御内疚进入意识。当这个理解被有意识地整合后,他们可能会决定是否停止做那些让他们感到内疚的事。或者,他们可能判断出他们的内疚并不合理,他们其实应该允许自己去从事那些引发内疚的活动。

15.转向自身

(Freud,1917;A.Freud,1936)

有自杀倾向的人不想感受对其他人的暴怒。相反,他们将暴怒转向自己。

小提示
几乎所有的自杀企图和许多有自杀意念的案例,都会牵涉到将愤怒转投自身(见第八章)。跟任何怀有自杀想法的人去讨论这种防御都将很有价值。

16.消极主义

(Levy&Inderbitzin,1989)

你拒绝合作,这让你不必接近其他人。

17.分隔处理

(Freud,1926)

你抑制自己不去作关联(不去整合),因为把事情组合在一起就象征着一些可怕的情况。这种对整合的抑制(一种防御,见48)和整合功能缺陷不同,尽管两者看起来可能类似。

18.敌意的攻击性

(Symonds,1946;McDevitt,1985)

在“目的指向”(purposive directedness;McDevitt,1985)上的挫败引发敌意攻击。此时敌意被用来抵御不愉快的感受和想法。

第一生殖器期(2-6岁)

(Galenson&Roiphe,1971;Parens,Pollock,Stern,&Kramer,1976;Parens,1990)

19.置换

(Freud,1900a;Arlow&Brenner,1964)

你对某个人产生某种感受,但现实层面上你在另一个人那里体验到这个感受。

20.象征化

(Freud,1900a;Arlow&Brenner,1964)

你赋予心智功能运作的某些方面以特殊(有时也是非理性)的意义。

21.凝缩

(Freud,1900a;Arlow&Brenner,1964)

你以非理性的方式将各种毗邻或象征性的念头、图像、客体表征或心智功能粘合在一起。

22.幻象形成/白日梦

(Raphling,1996)

你有意识地想象一些事情,但知道这都是幻想。这个幻想(或白日梦)也许可以满足愿望,让你远离痛苦的现实或是缓解内疚。

23.搪塞

(Karpman,1949)

有意识的、算计的说谎。这一非常普遍的机制常常被精神卫生临床工作者低估,说谎是犯罪者的特征,这些人除了说谎外,还常常使用投射性职责合理化

但除此之外,我们也经常看到前潜伏期儿童、青少年或尴尬的成年人防御性地说谎。一些社交中常用的小借口(例如,“抱歉我们聚会来不了了”,“我们找不到人看孩子”)常常为道德所许可,甚至家长还会教给孩子以保护他们不遭受社会排挤。如果在社交情景中人们直白表达“真实感受”(即他们负面的想法和观点),那么他们可能会导致他人的自恋受损(冒犯他人)。换言之,根据不同情况,说谎可能是高度具有病理性的,但也可能是一个“正常”(具有适应性的)的防御。

小提示
有的人说谎时体验不到任何羞耻或内疚(它们属于超我功能运作)。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他们通常是无法被治疗的。但是,如果病人有超我功能运作,搪塞就可能是一种防御,抵抗的是超我焦虑,而这部分是可以被诠释的。这样,也许可以纠正其超我的扭曲。

24.虚构

(Spiegel,1985;Target,1998)

布莱特(Blatt,1992)这样定义这个机制:“……一开始准确的感知觉逐渐迷失在延伸的、非现实的、自大的、个人化的加工和联想中。”他认为虚构的出现与自我缺陷(“非现实”)及防御(“自大”)有关。

更具体地讲,作为防御的虚构表现为自动化地说谎(被潜意识动机所驱动),通常用来缓解与忘记事情细节相关的低自尊感受。自恋性人格,包括“仿佛”人格类型(H.Deutsch,1965),可能会闻名遐迩地编造和虚构。某些特定假冒顶替者的虚假可以说是相当自动化的。但更常见的情况是,虚构发生在大脑受损的情况下,如阿尔兹海默症患者,他们的定向力和记忆力出现缺损6

25.潜抑

(Freud,1923;Arlow&Brenner,1964)

你将一个情绪的思维内容部分变成潜意识的(要记得,情绪有两个组成部分——感觉和思维。)你也并不知道你在潜抑一些事。相对应地,如果你有意去忘记一些事,你是在压制它。

在惊恐发作中,人感到紧张不安、冒汗、心跳剧烈,但他们通常回想不起来引起这一系列反应的那些想法。但是,他们会抱怨“紧张”感。也就是说,焦虑情绪的不愉快感觉还保留在意识中,但是起到激发作用的思维则不在意识里了7

弗洛伊德在早期(1900a)研究了有躯体转换症状和性紊乱问题的病人,从这些病人那里获得的材料让他得出结论认为,潜抑导致那些为社会所鄙视的性想法被忘记,这致使性渴求变成了焦虑。换句话说,弗洛伊德最早提出理论认为潜抑导致了焦虑。但之后(1923,1926)他意识到他把顺序搞反了。焦虑其实由与性或攻击性相关的精神内部冲突所引起,而潜抑是人类心灵可用来缓解焦虑的许多防御手段中的一种(Arlow&Brenner,1964)。今天,我们知道潜抑可以被用来抵挡任何情绪中的思维、想法的部分,包括抑郁情绪(C.Brenner,1982a)和愤怒。

26.负性幻觉

(Wimer,1989)

你看不到就在你眼前的事物,这是因为它令人不开心,或者它象征了某些让人不开心的事。

27.力比多退行(性心理退行)

(Freud,1905,1926)

由于神经症的原因,你无法忍受与性与坚持自己主张有关的想法——它们让你感到内疚。所以,你表现得像个孩子,以此避免变得具有生殖性或攻击性。

从根本上讲有五类力比多退行:退行到口欲期、退行到肛欲期退行到第一生殖器期退行到潜伏期以及退行到青少年时期(第二生殖器期早期)。处于任何一个阶段的儿童,他们的功能运作都可能转变到一个更早的时期。

有些成年人会滑向渴望口欲满足(保持、进食或以任性的方式要求缓解焦虑)并抱怨感到“无助”、依赖以及缺乏组织性(所有这些都可能指向边缘性人格组织),它们可能会使用退回到口欲期功能水平的力比多退行来规避对性和攻击愿望产生的内疚。

28.自我退行

这一术语有三种使用方式:

干扰某个功能。此时,某个自主性自我功能(如智力)或某种自我力量(如冲动控制)不再工作,这样你就无法了解自己在体验着某种不快的感受。

雷尼科(Renik,1978)描述了作为防御的去人格化失真实感,此时自体和环境之间的现实感暂时性丧失:这是和现实相关的自我功能上的退行(Frosch,1964).

会退到早期防御机制。你开始使用许多儿童发展早期阶段出现的防御机制(如否认、投射、投射性认同、分裂和去分化),

不足的防御性操作。你的防御机制没能阻挡可怕的想法,这一失败通过让你痛苦而惩罚了你,这又缓解了你的内疚。

29.时间退行

你思考你人生以前的事情以规避思考现在的冲突。或者。你开始像前面某个发展阶段中那样思维、说话或表现。(在后面这个定义中,这个术语几乎等同于伴随力比多退行自我退行

时间退行最简单的形式偶尔出现在首次评估访谈中,来访者关注于儿童期创伤。

30.地形学退行

(Freud,1900a;Aelow&Brenner,1964)

你去睡觉、做梦,而不是面对现实。作为防御,你从意识转向潜意识。

31.压制

(Werman,1985)

你有目的地试图忘记:

  • 一个情绪的思维内容部分;
  • 该情绪的思维内容部分和感觉部分。

瓦力恩特(Vailant,1992)认为压制是“成熟的防御”,因为它通常是具有适应性的。

小提示
很多接受心理治疗的人都会说他们“不想谈、不想接触”某些痛苦或令人难堪的想法。他们使用的压制让他们无法去探索起内心冲突。在诠释性治疗中,这部分应得到诠释。但是在支持性治疗中,这一防御也许应被治疗师所鼓励。

32.认同幻想

你开始表现得像你想要有的那个样子,也许基于某个男女主人公或人物。

33.认同家长潜意识或意识层面愿望/幻想

(Johnson&Szurek,1952)

你没有做你父母所说的,而是做了他们不让你做的事。这样父母就在你身上看了他们(有时候是被防御的)败坏的愿望,暗地里因你的不端行为而感到兴奋。当他们批评你(而不是自我批评)时,你缓解了内疚,并继续行动化。

34.认同理想意象或客体

(Carlson,1977)

你模仿某个你认为了不起的人物(这个人也许的确了不起,或者他/她只是承载了你幻想中全能感的投射)。

布洛斯(Blos,1979)发现,男性的职业选择受到青少年后期和(通常而言)和所爱父亲分离的影响。这一象征性丧失带来的短暂抑郁情绪会导致男孩子们防御性地使用认同。这样,他们就会倾向于将父亲的价值系统纳入到自身的自我理想中,而在青少年中期,他们曾(至少部分地)抗拒父亲的价值系统。

被狂热崇拜组织吸引的人群中也常见到这个防御。这些人会效仿组织领袖以回避面对各类不愉快的情绪。

35.向攻击者认同

(A. Freud,1936)

事实后。你暴虐地对待他人,这是因为曾经有人这样暴虐地对待你。这保护你不去感到愤怒。如果你的施虐是长期且泛化的,那么你就具有施虐性性格,是个霸凌者。

小提示1
在你度假、或一段时间不在办公室或者只是迟到几分钟后,注意观察这种防御。接受你治疗的人可能现在也开始缺席或迟到了。如果有这种情况发生,当他们缺席或迟到后,你可以尝试展示我他们看到,这一防御是保护他们不去体验因为思念你而带来的羞耻,或保护他们不感受到你离开他们所引发的愤怒(这些都可能基于移情)。

小提示2
如果你是教室,注意到某个孩子有霸凌行为,那么你需要关注这个孩子是否在家里正遭受躯体或情感虐待。

事实前。你预期到对方的敌意。这对曾遭受躯体虐待之后被权利机构接管并送往寄养家庭的孩子而言是个严重问题。这样的儿童可能会是用各种防御手段,而其中一个常见问题就是,他们可能会在被攻击之前先发制人地攻击新的照顾者。

另一方面,儿童通常也会认同攻击者以解决因将竞争性敌意投射到父母身上后产生的焦虑。儿童吸收了父母的态度,这有助于他们的超我形成(Sandler,1960)。

36.向受害者认同

(MacGregor,1991)

你表现得像另一个人那样——允许自己被伤害或让自己受伤。你这么做是出于一种拯救愿望,或者是为了抵御你自身的愤怒或内疚。

37.认同丧失客体

(Freud 1917;Volkan,1987a)

这样你就不会感到哀伤的痛苦,因为你现在养成了你失去爱人的一些特征。如果与此同时你还保留遗物并从不哀悼,那么你就出现了“既定病理性哀伤”(Volkan,1987a)。

38.认同内摄物

(Sandler,1960)

在潜伏期,当你形成某个人的意象后,你最终让这个意象成为你超我的一部分。

在成年人病理情境中,如果人们将一个已逝的所爱之人之性格特质纳入他们的自体意象,但其实他们又在潜意识中憎恨着此人,那么他们就可能将这种潜意识的恨转向自身,形成反应性抑郁(Freud,1917;Volkan,1987a)。

更进一步讲,当一个治疗师的自体意象暂时地“吸收”了一个病人(已被内射)形象的某些方面,那么治疗师可能会发展出反移情(莱克[Racker,1953]将之称为“一致性认同”)。而如果治疗师潜意识地采纳了对病人而言很重要的某个人的观点态度,那么治疗实则发展出“互补性认同”。

小提示
在治疗中盘问病人可能是危险的(Dorpat,2000)。尝试澄清病人使用的防御。如果你不知道可以诠释什么,那就等待更多的材料。

39.诱惑攻击者

(Loewenstein,1957)

当一个人让你害怕时,你性诱惑或阿谀奉承此人来证明你其实并不害怕。

诱惑攻击者的人可能也同时使用着反向形成、抑制判断、逆恐防御(对抗恐惧)和最小化。这些防御可能给一个人的择偶造成极大破坏(例如,一个女子认为她对一个“坏男孩”的爱可以改变此人)。

因此不言自明,治疗师应避免潜意识中使用诱惑攻击者这一机制。一些特定的病人通过威胁要离开治疗而激发治疗师使用这个防御。这里的方式是借由投射性认同,病人引发治疗师对客体丧失的焦虑而进一步激起这一防御。

小提示
在咨询或治疗中,当病人试图以心理治疗之外的方式使用你时,他们通常是在象征性地攻击你。注意不要对这些提出古怪或不现实要求,或常常缺席的病人而变得太随和(“和善”)。

  1. 【原注】其他促成偏见态度形成的防御包括:贬低另一个群体;认同有偏见团体的领导者或其他成员;泛化被投射的批评;现实检验功能退行;以及将竞争性敌意置换到有偏见团体之外。这些防御将在后面论述。
  2. 【原注】我是用“母亲”这个术语来指那些照护婴儿、为他们提供母性养育的个体,而不用更为复杂别扭的措辞,例如“主要哺育者和照顾者”。换言之,“母亲”指的是“心理意义上的母亲”,无论这个人究竟是谁。
  3. 【原注】Volkan(1999)近期提出,最好是能停止使用这些彼此含义重合的技术性术语,而是用更为通俗的表达方式,例如“吸收”、“变得像……”或“表现得像……”。
  4. 【原注】Pam Tillies(2000)唱过一首歌曲,讲的是无法和一个说谎、偷情的男友分开的故事:“……大家都叫我奥帕特拉[埃及艳后],因为我是否认女王。”
  5. 【原注】科恩伯格(像雅各布森[Jacobson,1964]、马勒[Mahler,1968]和科胡特[Kohut,1971]等人一样)也使用了弗洛伊德的“经济理论”和“客体灌注”,将分裂和性与攻击驱力愿望的“去融合”关联起来(A. Freud,1956)。这一理论非常复杂,本质上讲摒弃了当链接所爱之人时,性和攻击性共同形成妥协形成的惯常潜意识方式。本书无法详尽阐述该理论的各种变化形式,并且这一理论在精神分析师之间也存在争议,也有一些反对科恩伯格的观点(Abend, Willick&Porde;1983)。
  6. 【原注】在威尔尼克-科萨克夫综合征中(Medical Council on Alcohol,2000;Meissner,1968),虚构常常由严重酗酒导致的维生素B缺乏所引发,但可能也有其他类型的脑损伤参与其中(Weigert-Vowinckel,1936)。虚构可能完全由大脑受损所导致,而不一定和因脑损伤引发的情绪及相应的防御有关系。
  7. 【原注】我们知道,想法其实是妥协形成。如果一个处在惊恐中的人因为心悸、呼吸加快而想象自己要死了,那这可能是一个线索,即引发惊恐发作的那个被潜抑的想法包含了对死亡惩罚的恐惧,而死刑惩罚的是充斥着内疚感的敌意或性愿望。另一方面,惊恐发作中正在死去的幻想也可能(同时)由通气过度导致的供氧不足所引发。

(大致依照发展进程中首次出现顺序)

口欲期(0-3岁)

1.投射(Freud,1894;Willick,1993):你将自己的东西归结到其他人身上。

2.内摄(Freud,1917;A. Freud,1936,1992;Sandler,1960;Meissner,1970;Volkan,1976):你形成另一个人的意象。

3.幻觉(Garma,1969;Arlow&.Brenner,1964):你看见或听到你努力不去想的事情——愿望、评论、幻想或批评——而不作现实检验。

肛欲期(1.5-5岁)

4.投射性认同(Kernberg,1975):该术语有三种常见使用方式:

  • 你将自身太多东西投射到另一个人身上,以至于你严重扭曲了对他/她的感知。
  • 在另一个人身上激起你体验到的不愉快情绪(“同病相怜”)。
  • 在另一个人身上激起你体验到的不愉快情绪,同时表现得如同曾让你有这样的糟糕感受的人那样。

5.投射性指责(Spruiell,1989):你不公正地指责其他人给你造成麻烦。

6.否认(A. Freud.1936;Moore&Rubinfine,1969):假设你已感知到现实(即现实感正常):

  • 本质否认:尽管有压倒性证据存在,仍然否定某个现实。
  • 行为否认:通过行为象征性地表达出“这糟糕的事实不是真的!”
  • 幻想否认:维持错误的信念,这样你就不用去面对现实。
  • 言语否认:使用特定的言语来说服自己某个现实是假的。

7.去分化(自体-客体融合)(Mahler,1968):你变成其他人想让你变成的样子。

8.分裂(Kernberg,1975):你讲某些人视为有着纯粹的敌意(McDevitt,1985),而认为另一些人有着绝对的爱意。或者,你现在痛恨你曾经爱过的魔鬼。

9.泛灵化(Freud,1913;Mahler,1968):你给非人类实体赋予人类特征。

10.去生命化(Mahler,1968):你看见的那个人其实不是人类,所以你无需担心什么。

11.反向形成(A. Freud,1936;Gorelik,1931):你感觉是相反的(例如:你如此友好,都说不出你是愤怒的)。

12.撤销和仪式化:你违背你的良知(超我)。或者你做一些让你内疚的事情,然后以另一种象征性行为来惩罚自己进行赎罪。

13.(情感)隔离(C. Brenner,1982a):你觉察不到情绪种感觉的部分。

14.外化(Glover,1955):你认为“社会”会来批评你,但其实是你自己感到内疚。

15.转向自身(Freud,1917;A. Freud,1936):你对某人愤怒,但是却攻击/残杀自己。

16.消极主义(Levy&Inderbitzin,1989):你拒绝合作,居高临下地对待他人。

17.分隔处理(Freud,1926):你抑制自己不作联接。

18.敌意的攻击性(Symonds,1946;McDevitt,1985):你卷入争斗以隐藏不愉快的感受。

第一生殖器期(2-6岁)

19.置换(Freud,1900a;Arlow&Brenner,1964):你对某个人有某种感受,但将它转移到另一个人或情境中。

20.象征化(Freud,1900a;Arlow&Brenner,1964):你给心智功能运作的某些方面赋予非理性意义。

21.凝缩(Freud,1900a;Arlow&Brenner,1964):你将迥异但相邻的念头粘合在一起。

22.幻想形成/白日梦(Raphling,1996):你有意识地视觉化一个令人愉快或不愉快的场景,你也知道这是幻想。

23.搪塞(Karpman,1949):你因为某个原因有目的地说谎。

24.编造(Spiegel,1985;Target,1998):你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谎以缓解低自尊。

25.潜抑(Freud,1923;Arlow&Brenner,1964):你并不想忘记,但却忘记了某些想法。

26.负性幻觉(Wimer,1989):你看不到正在你眼前的令人不悦的事。

27.力比多退行(性心理退行)(Freud,1905,1926):你害怕性和表现出魄力,因此你变得依赖(口欲)或顽固(肛欲)。

28.自我退行:这个术语有三个使用方法:

  • 干扰某个功能:你的自我功能或自我力量不再工作,这样你就感受不到令人不悦的事情。
  • 回退到早期防御机制:你开始使用那些出现在更早发展阶段的防御机制。
  • 效率低下的防御操作:你的防御无法关闭情绪,而这种失败通过惩罚你而让你缓解了内疚。

29.时间退行:你关注更早的时光以逃避思考当前的冲突。

30.地形学退行(Arlow&Brenner,1964):你通过做梦来回避痛苦现实。

31.压制(Werman,1985):你有目的地尝试遗忘。

32.认同幻想:你表现得如同你最喜爱的主人公。

33.认同家长潜意识或意识层面的愿望/幻想(Johnson&Szurek,1952):你做你父母不允许你做的事,将他们腐败的愿望见诸行动后受到惩罚。

34.认同理想意象或客体(Jacobson,1964):你按照你心目中的某个伟大人物一样思考和行事。

35.向攻击者认同(A. Freud,1936):你残忍地对待某个人,因为曾经有人残忍地对待过你。你让你不去感受愤怒。

36.向受害者认同(MacGregor,1991):你允许或主动寻找他人来伤害你,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你这么做是为了满足某个拯救愿望,或为了摆脱你自身的愤怒或内疚。

37.认同丧失的客体(Freud,1917):你表现得如同失去某个你失去的所爱之人。如果你一直留着此人的各种遗物并且不去哀悼,那么你就发展出“既定病理性哀伤”(Volkan,1987a)。

38.认同内摄物(Sandler,1960):你让某个内摄物称为你超我的一部分。

39.诱惑攻击者(Loewenstein,1957):你性诱惑或者谄媚奉承某个人以缓解恐惧。

潜伏期(6-11岁)

40.升华(A. Freud,1936),你参与某种象征性地代表幻想的活动。

41.挑逗/挑衅(Freud,1916;Berliner,1947;C. Brenner,1959,1982a):你使他人和你发生性关系及/或惩罚你。

42.合理化(Symonds,1946):(通常发生在否认某个现实之后)你找各种开脱借口以缓解紧张。

43.穷思竭虑:你“过度分析”、“转轮般高速运转地思考”以试图解决问题。

44.对抗恐惧行为/逆恐行为(Blos,1962,1979):什么让你害怕,你就做什么。

45.理智化(A. freud,1936):你对某个特别的行为理论非常感兴趣。

46.社会化与保持距离(Sutherland,1980):你使用自己的社交技能让自己不去关注痛苦的想法。

47.自我功能的本能化(Hartmann,1955):你给某种自我功能赋予象征含义(例如,“洗碗是女人的事”就是不合理地将某种特定工作和性别联系起来)。

48.自我功能抑制(Freud,1926):你本能化的自我功能和内疚冲突,因此你关闭掉这个功能(例如,你无法阅读,因为阅读现在被你等同于忌讳的性活动[Anthony,1961])

49.理想化(Kernberg,1975;Kohut,1971):你因为如下原因过度地太高某人:

  • 自恋(Freud,1914a):以缓解对你自身不足的羞耻。
  • 自恋(Kohut,1971):你将某人和你过高估计的自体意象融合(”自体客体“)。
  • 爱:为了不体验失望。
  • 移情(Freud,1914b):他们就好像你小时候了不起的父母。

50.贬低:你看不起某个人以保全自己的自尊感。

青少年期及以后——第二生殖器期(13-20+岁)

51.幽默(Zwerling,1955;Vaillant,1992):你通过开玩笑来回避痛苦感受。如果你感到极度焦虑,你也会变得轻躁狂(Lewin,1950;Almansi,1961)。

52.具象化(Blos,1979):你不再使用自己(其实是有)的抽象思维能力;你埋怨”化学物质不平衡“或想找到某种病毒(以解释你的心理问题),借此回避思考让你不快的人际关系。

53.不认同(Greenson,1968):你努力不成为你某个家长的样子。

54.团体形成(Freud,1921):你让自己身处某个团体中以抵抗性冲动。

55.禁欲主义(A. Freud,1936):你回避和人的接触。

56.同性客体选择:你同性的“哥们/闺蜜”缓解了你对异性性刺激的恐惧。

杂类

57.以一种情绪对抗另一种情绪(Ackerman&Jahoda,1948):你关注某个情绪以此来回避另一种情绪。

58.高度抽象化:你滥用各种理论。如果你同时还否认和重构现实,那么可能你有精神病性问题。

59.缄默:你不再讲话以避免被发现。

60.喋喋不休:你讲话太多,但还没有到病理性赘述或言不及义的地步。

61.回避:你避免一些情景,因为它们会引发你的内心冲突。

62.被动:在攻击面前,你自动采取了顺从、屈服的态度。

63.自大/全能(Freud,1913;Kohut,1971;Kernberg,1975;Lachmanna&Stolorow,1976;Blackman,1987):你是上帝送给地球的礼物你有特殊能力。

64.变被动为主动:“你解雇不了我;我辞职!”你控制(他人)对自己的伤害。

65.躯体化(Kernberg,1975;Deutsch,1959):你关注自己的身体以回避和口唇、性、或攻击冲动相关的冲突。

66.正常化(Alpert&Bernstein,1964):尽管已有明显的病理表现,你还是说服自己是正常的。

67.戏剧化:你在言语中倾注情感一缓解对被人关注到的冲突。

68.冲动化(Lustman,1966):你使用性、进食或攻击性来缓解紧张或不愉快的情绪。

69.物质滥用(Wurmser,1974):你使用物质混合剂来平复不愉快的情绪。

70.黏附(Schilder,1939):紧紧抓着某个拒绝你的人不放。

71.哀怨:不停抱怨、但却看不见自身想得到照顾这一愿望中的婴幼儿特征。

72.假性独立:你成为孤侠,不允许任何人帮助你。

73.病理性利他(A. Freud,1936):实为投射和向受害者认同:你否认自己的口欲冲动,将其投射到有需要的人身上,然后获得代理性滋养。

74.心理操控(点煤气灯)(Calef&Weinschel,1981;Dorpat,2000):你导致某人心智紊乱或让他们认为自己疯了。

75.最小化:你意识到某个痛苦的现实,但是却大事化小。

76.夸大(Sperling,1963):你小题大做。

77.泛化(Loeb,1982):为了不憎恨某个特定的人,你将其视为某个邪恶团体的一员。

78.重构现实(Freeman,1962):你在否认某个现实后重建了新的情景。

79.移情(Freud,1914b;A. Freud,1936;Loewenstein,1957;Marcus,1971,1980;Blum,1982):你将对过去情境和关系的记忆迁移到当前某个人身上。之后你要么是用旧有的防御来忘却过去,要么通过象征性重历一遍或更改结局来掌控它。

80.解离:(1)你忘记自己(人格中)某些完整的部分。如果你还给它起名叫“Butch”,那么你可能有精神病理性问题(Frosch,1983;Gardner,1994)。(2)你让某个人来定义你,然后拒斥他/她的想法(Whitmer,2011)。

81.恐光(Abraham,1913):你回避光亮以回避你的偷窥(窥阴)冲动。

82.情感淡漠(Greenson,1949):你对于参加某项活动没有特别的兴趣。

83.恐吓他人——霸凌(Knight,1942;Blackman,2003):你让其他人时刻警惕以此来缓解你自身的焦虑。

84.补偿不足(Ackerman&Jahoda,1948):你排挤那些比你整合度更高的人。

85.心因性抽动(Aarons,1958):通过肌肉抽搐来缓解紧张/愤怒。

86.内省(Kohut,1959;Fogel,1995):你关注于内心沉思,以此来缓解紧张感或规避外部现实。

87.有保留的同意(Abend,1975):你部分地同意,以此来回避表现得叛逆。

88.自我弱点的本能话(Blackman,1991a):你将自己在情感容受力或冲动控力方面的薄弱归结为性别使然(男性或女性)。

89.不真实(Akhtar,1994):你也许是习惯性地假装。

90.超理性(Spruiell,1989):你使用次级过程来逃避情感。

91.含糊其辞(Paniagua,1999):你隐藏细节。

92.超唯美主义(Paniagua,1999):你置身于真善美之中,以此来躲避现实或情绪。

93.油滑:你顺畅地表达,但其实说的并不是你的真实想法。

94.躯体暴力(Glasser,1992):你“报废了客体”,终止了你的恨意。

95.向受伤客体认同(Kitayama,1991):你模仿你认识的(有时也是爱着的)那些受伤者。

96.形式退行(Freud,1900a;Blum,1994b):你不再是用逻辑的、以时间为导的思维。

97.高度警觉:即使在完全没有必要的时候,你也时刻警惕着。

98.时间上置换到未来(Akhtar,1996):你想象“要是那样……就好了”或“总有一天……”

99.疲劳:尽管上你没有身体上的疾病,但是你感到疲劳。

100.直率(Feder,1974):你表现诚实且耿直,但这其实掩饰了你的真实想法和感受。

101.将自我批评转向客体:你批评其他人,而不是责怪自己。

补充:性格防御

102.工作狂

103.懒惰

104.病理性乐观

105.病理性悲观

106.轻躁狂

107.考试成绩拔尖

“谨以此文献给郁雷鸣先生”

宠物对心理健康的促进作用

增添欢乐,缓解压力

心理学研究发现,对灵长类动物而言,触摸是爱的重要成分。从这个角度不难理解,为什么很多人会痴迷“撸猫、撸狗”:温暖亲昵的感觉在抚摸宠物的过程中得到体验,一些疲惫苦闷随之消减;

抚摸动物可以使人放松,除了通过降低体内皮质醇水平来缓解压力外,它们还有助于提高血清素和多巴胺水平,带给人们愉悦、安心、幸福的感觉,起到镇静的作用。美国国家生物技术信息中心研究发现,与动物相处还可以增加催产素的分泌;

(宠物疗愈中)此外,患者通过将注意力集中在宠物身上,转移关注点,可以减少对自己的过度关注。

减少孤独感,获得被需要的感觉

提供客观陪伴:宠物在生活中的角色更多像是家人一样,有时候甚至取代了其他社交网络成员;

作为沟通桥梁:宠物的拥有和照料可以增强现有的社交关系,也能促成新的社交关系;此外,拥有宠物在社交中还可能给人带来“有爱心”“爱生活”的光环效应;

(宠物疗愈中)在养育照护宠物过程中,患者会发现自身的价值,感受被需要的感觉,对自尊产生积极影响。部分抑郁症患者的病因来自对人际关系的失控,而养宠物弥补了患者部分缺憾,对疾病的改善有很大的帮助作用。(但是,在通过养宠物逐渐改善掌控感后,患者仍需继续训练人际交往。)

主人绝对的主导,宠物无条件的接纳与低需求

单向主导:在人际关系中,双方都有自主意识,那就给这段关系带来了不确定性。而在宠物与主人的关系中,主人是绝对主导的,宠物则以绝对的“忠诚”处于其中。这种忠诚属性对于缺乏人际安全感的人而言十分宝贵;

有的创伤经历者甚至会将自己的经历投射到宠物身上,产生“同病相怜”的感觉,从而在宠物的关系中体验到无条件的接纳和理解;

有时候宠物还能体察到主人的情绪状态,并予以回应。(宠物疗愈中)宠物给予患者的温暖,无条件地爱主人,通常会以各种方式向人传递愉悦和友善,它们对主人没有过分的需求,不会造成威胁,患者不需要进行过多思考,很容易建立情感连接,通过情感的回馈可以建立人的自信与责任感。这种“宠物赋能”是宠物帮助患者从严重精神疾病中康复过来的重要方式之一。

增加运动机会

养宠物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会让人动起来,这与心理治疗里行为激活的策略很相似;

此外,照顾宠物所需的日常活动还为个体提供了目标感和秩序感,让人们从烦恼中转移出来,从而避免沉迷于负面情绪。

成功照顾宠物还能提升个体对生活的掌控感和自我效能,养宠物让个体在与他人交往、处理事务时更有把握,进而产生更高水平的自尊和更低的社交焦虑;

通过运动与场景变化改善心情,保证了生活作息规律,获得秩序感与控制感。在与宠物医生或其他宠物主人打交道的过程中,也提升了与人沟通的能力。

饲养宠物的注意点

身体健康风险

动物毛过敏;人兽共病;接触中可传播细菌、病毒和寄生虫;皮肤病、抓伤、咬伤等;狂犬病、鹦鹉热、弓形虫感染等恶性疾病。
因此饲养宠物应当注意好防疫和卫生清理,也要格外注意孕妇、老人、小孩与宠物接触后的情况。

心理准备

充足的时间与耐心;自己、家人及共同居住者是否对动物毛过敏,害怕动物;有足够的经济来源,提供宠物的食物、玩具、医疗等相关费用;正确面对宠物的生命周期,包括成长、成熟、衰老和死亡;了解不同宠物的不同需求,作为主人心理要有提前预期。

人际屏蔽风险

有研究发现,养宠物的人对他人的喜欢和被他人喜欢的感觉都比没养宠物的人低;抑郁情绪较高的个体养宠物的比例更高等。当然这些不能完全说明人们是因为孤独才去养宠物,还是因为养了宠物变得与他人更疏远。但实际生活中确实可以观察到,有人因为宠物推掉了正常社交,也有人会把宠物当成自己的“唯一”。当宠物成为一个逃离现实社交的避难所时,心理健康的风险就增加了。

防御和不愉快情绪的定义

防御是将不愉快情绪的组成部分从意识觉察中驱逐出去的心智操作。

不愉快的情绪包括焦虑、抑郁和愤怒。焦虑由一种不愉快的感受加上一个糟糕事情即将发生的想法组成。抑郁情绪的组成是一种不愉快的感受加上一个糟糕事情已经发生的想法(C. Brenner,1982a)。愤怒包含了一种不愉快的感受加上一个摧毁某人或事物的想法(C. Brenner,1990)。这些情绪的思维内容部分可能来自至今为止任意一个发展阶段中的感知或记忆,它们可能基于现实,可能基于幻想,或者是两者的某种杂糅。

防御的触发因素

正常或“平均可预期“人群(Hartmann,1939)

对正常人而言,一个非常强烈的情绪有可能会威胁、熔解(或淹没)他的思维、组织或专注能力(E. Jones,1942)。弗洛伊德(1926)以一种更为技术性的方式讲,如果这些情绪干扰了思维、组织和专注的自我功能,那么就可称其为“创伤性的”
(Hartmann,1939)。

精神病和边缘性人格

另一方面,即使温和的情绪也可能会瓦解有精神病或有边缘性人格病人的自我功能。在这些疾病中,情感容受能力这个自我力量(Kernberg,1975)从一开始就很薄弱。

神经症性疾病

有神经症性疾病的人(包括恐怖症、转换症状、惊恐发作、强迫观念、强迫行为一些类型的冲动、一些类型的抑郁),他们的自我力量(见附录2)或许还可以。但即使某个情绪的强度相对还算缓和,少量的情绪也可能成为某种信号(Freud,1926;C. Brenner,1982a)。当特定情境出现,(通常是在潜意识层面上)让此人会想起过去他曾被情感淹没的情境时,这个情绪信号就会触发防御。

有意识防御VS潜意识防御

关闭情绪类似呼吸。人类通常察觉不到调控(潜意识防御),但他们可以有意识地去控制(有意识防御)。事实上,防御既可以在意识层面运作,也可以在潜意识层面运作;人们可以有目的地使用防御,或者对此毫无察觉。

基本防御VS辅助性防御

成年人使用的主要防御机制通常是潜抑[25]和(情感)隔离[13]。根据布莱纳的观点(C.Brenner 1982a),所有的情绪都包含两个部分——感觉和思维。感觉可能是愉悦的,也可能是不愉悦的,而思维可能是意识层面的,也可能是潜意识层面的。潜抑这个术语指的是这样的现象——一个人的心智自动将(情绪的)思维内容关闭到意识之外。隔离则指的是心智将感觉关闭到觉知外,思维则不一定关闭。通常来说,其他防御性操作都是用来辅助潜抑和/或隔离。科恩伯格(1975)提出了这条法则的例外情况,他的理论指出,有些人——那些被他诊断为有边缘性人格的人——他们的主要防御是分裂[8]。

适应性VS不适应性

大多数防御都具有适应性和不适应性两个面相。事实上,治疗时最好只在防御看起来适应不良的情况下去和病人提。适应不良的防御会造成强迫观念、恐怖症,也会干扰外部情境的应对(如“奉迎”[Hartmann,1939])。当治疗师发现造成问题的防御后,通常会考虑如何让接受治疗的病人注意到这些防御——这个技术被分析师们称为“面质”(见第五章)

紧急防御VS慢性防御

防御常常被使用于紧急情况中。一个人体验到淹没性情感的威胁(无论这个威胁是否是真实的),因此之后试图去扭转这种情绪。但有些人会长期持续地使用某些防御操作,例如,总是指责他人或经常喋喋不休。

前意识自动行动(Hartmann,1939)是成组的防御机制,它们慢性、持续地处现在象征性情景中。

防御机制VS防御操作

安娜·弗洛伊德(Sandler&Freud,1983)定义了如投射这样的“防御机制”,指出它是一个用来抵抗某种情绪的心智工具,类似使用榔头敲击钉子。“防御操作”是一个更宽泛的术语,它包括去他能动用的机制,例如,用鞋子敲钉子。譬如,作为激发性快感的自慰行为也可以被防御性地用来舒缓抑郁或焦虑(Marcus&Francis,1975)。

单纯防御VS性格防御

有一些防御机制简单且可独立存在,如理智化[45]:在一次聚会中,一个人谈论最近读到的一本书来缓解社交焦虑(Slavson,1969)。

性格防御更为弥散、持续且复杂,如优越感,它包括了投射[1]、自大[63]、贬低[50]、认同[34]和分裂[8]。另一个更为隐藏的性格防御是承担使徒的角色。很多人都会将他们的治疗师奉为无所不知的宗师以逃避痛苦的情绪。

防御的冲突解决特征VS发展性特征

大多数防御都被用来管理因精神内部冲突而产生的情绪。但也有一些防御似乎是正常精神结构的组成部分,而不仅仅只是被用来抵御情绪。儿童内摄[2]父母早年的安抚和照顾,不仅能缓和(防御)婴儿的情感风暴,而且也会醋劲儿同发展出情感容受力这一自我力量(Lustman,1966;Tolpin,1971;Kernberg,1975).

儿童在潜伏期(6——10岁)认同父母的价值观并不仅仅只是防御对家长惩罚的恐惧,它也协助形成一个重要的心理结构——超我(C. Brenner,1982a)。事实上,人的价值观、理想和批判力(超我)终其一生都会受到认同的影响。在儿童期和青少年期对老师、教练、媒体人物的认同影响深远。到了成年期,对导师、雇主以及组织机构的认同则可能感染人的价值观。

防御VS防御

此外,防御也可能将任意心智内容或功能,包括性愿望、敌意愿望、良心谴责和现实感知排除在意识之外。有时候,一个防御也可以防止看一个防御的意识化。

防御丛

防御通常以组群或星丛的形式出现(另见第四章)。常见的防御丛会出现在如下的病理性状态中:

  • 犯罪型精神病态(罪犯和其他反社会个体):搪塞[23]、投射性指责[5]和合理化[42]。
  • 边缘性人格障碍:否认[6a]、投射性认同[4]、理想化[49]、去分化[7]、贬低[50]、自大[63]和分裂[8]。
  • 歇斯底里

    • 表演亚型:潜抑[25]、以一种情绪对抗另一种情绪[57]、社会化[46]、戏剧化[67]、移情[79]、自我功能抑制[48]以及喋喋不休[60]。
    • 转化亚型:潜抑[25]、象征化[20]、躯体化[65]。
    • 恐怖亚型:3a或3b,加上投射[1]、置换[19]、象征化[20]和回避[61](见第四章)。
  • 强迫性障碍:投射[1]、置换[19]、象征化[2]、具象化[52]、(情感)隔离[13]、反向形成[11]、撤销和仪式化[12]、完美主义极度准时吝啬理智化[45]、合理化[42]、对自己个他人过度苛责[15]以及判断力抑制[48]。
  • 抑郁:将愤怒和/或批评转向自身[15]、反向形成[11]、口欲期力比多退行[27]、自我功能(精神运动和言语功能)抑制[48]、激发惩罚[41]、向受害者认同[36]和认同丧失的客体[37]。

发展进程中出现

许多防御机制最早出现在某个特定的儿童发展阶段。但在成年人身上,大多数防御可以被同时使用,无论它们起源时期的早晚。换言之,一个成年人可以同时使用喋喋不休[60]和理智化[45](始于潜伏期)、性交活动(成年生殖器)、认同理想客体[34](青少年期)以及投射性指责[5](肛欲期)。

妥协形成或“多重功能原则”

(Waelder,1936;C. Brenner,1982a,2002)

尽管一个防御操作阻碍心智功能的某些方面(通常是一种情绪)变得意识化,防御本身也可能获得其他意义,并执行其他功能。因此从理论上看,防御除了自身是一个妥协形成(一种复杂的心智结构,它既表达也防御着情绪)的组成部分,防御本身也是一个妥协形成。

小结

防御是一种心智操作,通常被用来防止各类念头、渴望、情绪甚至其他防御浮现到意识中。有时候,一些特定的防御如认同,也可能被用来发展精神结构。当人的自我力量薄弱时,除了信号情绪和创伤性情绪之外,常规情绪也可能会激发防御。防御可能被有意识地使用,也可能被潜意识地使用:防御可能是适应环境的,也可能是高度适应不良的。防御常见于紧急情况,但也可以是长期持续的,如神经症性(焦虑和抑郁)症状中的防御。当防御成群出现是,根据多重功能原则,防御丛可以用来解释许多精神科紊乱的因果关系:防御既被用来解决精神内部冲突,与此同时它们本身也是妥协形成。

译自《The Runaway Bunny》(1942) ISBN:978-0-06-077582-7



从前,有一只小兔子想要离家出走。

他对兔妈妈说:“我要离家出走了。”

“如果你离家出走,”兔妈妈说:

“我会一直跟着你,因为你是我的兔宝宝。”


“如果你一直跟着我,”小兔子说:

“我就变成河里的一条鱼,从你面前游走。”


“如果你变成河里的一条鱼,”兔妈妈说:

“我就变成渔夫捉住你。”




“如果你变成渔夫,”小兔子说:

“我就变成山顶上的一颗石头。”


“如果你变成山顶上的一颗石头”兔妈妈说:

“我就变成登山者,爬到你在的地方。”




“如果你变成登山者”小兔子说:

“我就变成花园里的一朵花。”


“如果你变成花园里的一朵花”兔妈妈说:

“我就变成花匠找到你。”




“如果你变成花匠找到我,”小兔子说:

“我就变成一只鸟,从你面前飞走。”


“如果你变成一只鸟从我面前飞走,”兔妈妈说:

“我就变成你栖息的树。”




“如果你变成我栖息的树,”小兔子说:

“我就变成一艘小帆船,在你面前扬帆离去。”


“如果你变成一艘小帆船离我而去,”兔妈妈说:

“我就变成风,我想要你去哪儿就把你吹到哪儿。”




“如果你变成吹我的风,”小兔子说:

“我就变成马戏团里的空中飞人。”


“如果你变成空中飞人,”兔妈妈说:

“我就变成杂技演员,在天上踩着钢丝来找你。”




“如果你踩着钢丝来找我,”小兔子说:

“我就变成一个小男孩,跑进屋子里。”


“如果你变成小男孩跑进屋子里,”兔妈妈说:

“我就变成你的妈妈,把你抱在怀里。”




"烦死了!"小兔子说:

"我还是待在这儿做你的兔宝宝吧。"


小兔子不走了。

“吃个萝卜吧。”兔妈妈说。




“絕”

摘选自《Zen Flesh, Zen Bones: A Collection of Zen and Pre-Zen Writings》(1998) ISBN:978-0804831864

一则禅宗寓言

佛陀在佛经中讲了一个故事:一个人在田野中穿行,遇到一只老虎。老虎追着他,他一路逃跑。来到一个悬崖边,他抓住一根野藤的根,从悬崖边上跳了下来。老虎在悬崖上嗅着他的气味。那人颤抖着低头看向悬崖深处,另一只老虎在下面等着他。现在只有藤蔓支撑着他。

两只老鼠,一白一黑,一点一点地开始啃咬藤蔓。这时候,男人在他附近看到了一株新鲜的草莓。他一只手抓住藤蔓,另一只手摘下草莓。味道真甜!

A Parable

Buddha told a parable in a sutra: A man traveling across a field encountered a tiger. He fled, the tiger encountered after him. Coming to a precipice, he caught hold of the root of a wild vine and swung himself down over the edge. The tiger sniffed at him from above. Trembling, the man looked down to where, far below, another tiger was waiting to eat him. Only the vine sustained him.

Two mice, one white and one black, little by little started to gnaw away the vine. The man saw a luscious strawberry near him. Grasping the vine with one hand, he plucked the strawberry with the other. How sweet it tasted!

弱关系与最小社交互动

  • 弱关系:接触频率较低、引发的情感强度较低且不亲密的社交关系被称为 “弱关系(Weak ties)”
  • 最小社交互动:我们在一天中与社交网络中的弱关系成员、甚至是陌生人的互动——无论你是否意识到——要远远多于我们与亲密的家人朋友的互动^[Sandstrom, G. M., & Dunn, E. W. (2014b). Social interactions and well-being: The surprising power of weak ties.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Bulletin, 40(7), 910–922. https://doi.org/10.1177/0146167214529799],这种互动又被统称为 “最小社交互动(Minimal social interaction)” 。最近的心理学研究揭示了令人惊讶的结果: 最小社交互动或许是提升幸福感的秘诀之一。

最小社交互动的频率与主管幸福观的积极关系

结论:与弱关系成员互动的频率越高,个体的生活满意度也越高。^[Ascigil, E., Gunaydin, G., Selcuk, E., Sandstrom, G. M., & Aydin, E. (2023). Minimal social interactions and life satisfaction: The role of greeting, thanking, and conversing. Social Psychological and Personality Science, 19485506231209793. https://doi.org/10.1177/19485506231209793]

其他结论:不将交流看作是单纯的工具,而与其进行真正的社会互动,让人们感到被认可与接纳,从而获得更多积极情绪体验等。

抗拒最小社交互动的原因

  1. 低估情绪收益。^[Epley, N., & Schroeder, J. (2014). Mistakenly seeking solitude.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General, 143(5), 1980–1999. https://doi.org/10.1037/a0037323]
  2. 低估信息收益。^[Atir, S., Wald, K. A., & Epley, N. (2022). Talking with strangers is surprisingly informative.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119(34), e2206992119. https://doi.org/10.1073/pnas.2206992119]
  3. 低估对方兴趣。^[ Schroeder, J., Lyons, D., & Epley, N. (2022). Hello, stranger? Pleasant conversations are preceded by concerns about starting one.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General, 151(5), 1141–1153. https://doi.org/10.1037/xge0001118]

如何敢于开口闲聊

  1. 有意识地调整自己对互动成本和收益的认知。
  2. 积极倾听。
  3. 基于对方之前谈到的内容主动提问。^[Atir, S., Zhao, X., & Echelbarger, M. (2023). Talking to strangers: Intention, competence, and opportunity. Current Opinion in Psychology, 51, 101588. https://doi.org/10.1016/j.copsyc.2023.101588]

原文链接:《你好,陌生人!与陌生人闲聊让我们更幸福》

hao's notes:

此文表述了最小社会互动与幸福感的联系,但我觉得忽视了自身幸福感对最小社会互动的影响,即可能并非与弱关系的联结带来幸福感的变化,而是有可能自身幸福感带来的积极情绪,让我之生命更少的运用不成熟的防御,促成了与弱关系的无意识联结,由此产生的正向反馈进一步提升了幸福感。

积极心理学SPIRE幸福模型

介绍:SPIRE幸福模型是由哈佛大学积极心理学家泰勒·本-沙哈尔(Tal Ben-Shahar)提出的。
SPIRE幸福模型主张,全面的幸福感不能仅依赖于单一维度,而是需要在精神、身体、心智、关系和情绪五个方面均衡发展和相互支持。

  1. Spiritual 精神: 精神幸福关注的是个体对生命意义、目的、价值观和精神层面的连结的追求。它涉及到寻找个人生活哲学、信仰体系、道德准则以及与超越个人的存在或宇宙的整体性之间的联系。
  2. Physical 身体: 身体幸福强调身体健康对整体幸福感的重要性。这包括保持适当的营养、定期进行体育锻炼、确保充足的睡眠、避免有害物质以及预防和管理疾病。
  3. Intellectual 心智: 心智幸福关乎个体的知识获取、思维能力的发展、好奇心的保持以及持续学习的态度。提升心智幸福可能涉及读书、学习新技能、参与学术研究、进行创造性思考、解决复杂问题,以及培养批判性思维和开放心态。
  4. Relational 关系: 关系幸福指的是个体在人际交往中所体验到的满足感,包括与家人、朋友、伴侣、同事及社区成员之间的深厚、互惠和支持性的联系。建立和维护健康的社交网络、有效沟通、表达和接受爱、解决冲突、给予和接受支持,都是提升关系幸福的重要方面。
  5. Emotional 情绪: 情绪幸福关注个体对自身情绪的觉察、理解和管理,以及积极情绪体验的频率和强度。这包括学习识别和表达各种情绪、培养情绪智慧、实施有效的应对策略、培养感恩之心、进行情绪调节练习,以及提升乐观主义和积极心态。

原文链接:《创造幸福,从此刻开始 | 积极心理学的SPIRE幸福模型》

积极心理PERMA模型

马丁•塞利格曼(也被誉为“积极心理学之父”)
PERMA模型是五个词组的缩写,分别指的是:

  1. P=positive emotion 积极情绪
  2. E=engagement 投入
  3. R=relationship 人际关系
  4. M=meaning 意义
  5. A=accomplishment 成就

如何依据PERMA模型实现持续的幸福

  1. 体验积极情绪,有意识的捕捉“积极时刻”。
  2. 尝试全情投入,进入心流的状态。
  3. 不要封闭自己,感受人际关系的温度。
  4. 探寻人生的意义,找到自我方向。
  5. 挖掘自我潜能,实现个人成就。

原文链接:《如何能获得持续的幸福?》

自我接纳与幸福感

自我接纳,是指个体对自我及其一切特征采取一种积极的态度,自我接纳包括接受自我和他人以及自己所处的现实环境,理解自己处境,不带着审判的目光去批评自己,也不因为自己获得成就而自鸣得意,全然接受当下的自己,并且善待自己。同时,自我接纳是达到自尊的基础条件,而自尊水平的提升有利于个人幸福感的而获得。自我接纳是个体心理健康的一项重要标准。

自我接纳的概念定义主要包含两个层面:

  1. 看到自身优势却不因此自满:能确认和悦纳自己身体、能力和性格等方面的正面价值,不因自身的优点、特长和成绩而骄傲。
  2. 看到自身短板却不因此自卑:是能欣然正视和接受自己现实的一切,不因存在的某种缺点、失误而自卑。

幸福感
对主观幸福感这一概念的基本特征主要由三个层面组成

  1. 主观性:以当事者自我内定的标准而非他人外定标准来评估自己。
  2. 稳定性:其为一个稳定持续的状态,主要测量长期而非短期情感反应和生活满意度。
  3. 整体性:主观幸福感是个体对自己综合性评价,包括对情感反应的评估和认知判断。

自我接纳与幸福感关系的科学研究结论

具体而言,自我接纳可以调节中介模型中友伴支持与亲社会行为之间的关系。

相较于自我接纳水平低的青少年,对于自我接纳水平高的人,当获得较好的友伴支持时,其能表现出更为显著的亲社会行为,继而提升其幸福感的水平。而自我接纳程度好的人,面对比较糟糕的社交境遇时,自我接纳可以作为调节因素,缓冲现实处境带来的焦虑和抑郁,降低其带来的负向影响。《听障青少年社会支持与主观幸福感的关系:有调节的中介作用》

如何通过自我接纳获得幸福感

  1. 用非批判的态度,多角度的了解自己。
  2. 改变不合理信念,提升自我认同感。
  3. 尝试自我觉察练习,或寻求专业帮助。

从技术层面上讲,向不适合的人提及防御,或者在不恰当的时刻提及防御,可能会起到反作用。当然前提是你能发现防御,毕竟防御通常是潜意识的。在治疗中进行相关干预可能也很具挑战性。

引言

“防御”这个术语指的是心灵将感受关闭到意识之外的方式1

当人们对自身病理性防御机制和感受有了恰当的洞察,他们就能够更清晰地理解其非理性行为、症状以及态度的意义和根源。认识到这些常常可以缓解痛苦的精神病学症状(如抑郁和恐惧),从而促进人们过上更健康的生活。

情绪可能是令人愉悦的,也可能是让人糟心的。通常,是那些不愉快的情绪给人带来烦恼,有进一步让他们去使用适应不良的防御。具体而言,不愉快的感受被定义为包含两个组成部分

一个令人不悦的感觉加上一个想法——某件糟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焦虑”)或某件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抑郁行情绪”)(C. Brenner,1982a)

这样,我们可以扩展防御的定义:

作为通常准则,防御是这样的心智操作,它从意识中剔除掉不愉快情绪中的某些组成部分——亦或是想法、抑或是感觉、亦或是两者同时排除出意识。

当你治疗病人时,最好是能先熟悉常见的防御机制,这样你首先就可以识别它们。之后,你需要决定是向病人解释他们有问题的防御如何运作——即动力性治疗(见第五章),还是建议他们使用新的防御——即支持性治疗(见第七章)。同时也有必要了解都有什么可能会促发防御性活动。


  1. 【原注】在第一章中,读者将会看到,防御可以将其他心智功能关闭到意识之外(如自我弱点,愿望或其他防御手段),或者也可以被用来发展心理机构(如自体意识和超我)。但更容易、也更实际的方式就是将防御主要看做是同来抵挡各类情绪,因为基于洞察的治疗工作正是从这个角度进行。